一代雄主元庆皇帝龙驭宾天,整个北齐上下举国皆哀。
天子驾崩,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多久,况且地位不稳的姜无忌本就不敢隐瞒,只能立刻选择发丧,然后在元庆帝灵前即皇帝位,择日登基。
于是乎,元庆帝病逝的消息,从燕都城里飞快的传播了出去,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消息短则三天长则六天,临安城跟郢都城就会尽数知晓。
而在此时,在燕都城北郊的一处颇为隐蔽的庄园里头,几个穿着布衣的汉子正神色戒备的潜入了庄园之中。
这座庄园,乃是石家商号在燕都偷偷置办下来的产业,只不过在一个月之前,这里就被来自临安的几个大人征用,一个月之中,每日都有几个汉子偷偷摸摸潜入庄园之中,一个月下来,已经没有人说的清楚这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人。
而在这座庄园的后园大厅之中,一个身形削瘦的汉子,手里把玩着一颗青色的小巧陶制品,眯着眼睛看向坐在下首的属下们。
“可探听清楚了?”
他这话一出,一个身形有些矮小的布衣瘦子出列抱拳道:“回大统领,那队押送北齐大皇子的囚车已经到了距离燕都城二百里之外,大约还有两三天时间,就会到达燕都城下。”
这汉子的口音,是标准的南方口音,他说的也是临安话,这样一来,这座庄园里这些汉子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
他们来自临安的宗卫府。
而这个被他们称作“大统领”的削瘦汉子,则是赵显在月余之前就派到北齐来的宗卫府外府副大统领赵慨。
赵慨这个人做事干净利落,而且性格各方面都极为适合做这种潜入的活计,偏偏这一次潜入干系甚大,所以赵显就把他从临安给派了出来,安插在了这燕都城左近,负责宗卫府在北齐的所有活动。
赵慨点了点头,轻声道:“本统领想了一下,动手的时间不宜太早也不宜太晚,最好把距离控制在距离燕都城不远不近的地方,这样即可以引起燕都百姓的轰动,也方便咱们脱身。”
这些宗卫府外府麾下的汉子闻言纷纷抱拳,对着赵慨齐声道:“请大统领吩咐!”
赵慨淡然一笑,一槌定音:“承蒙诸位兄弟看得起,那本统领就在此做个决定,咱们就把动手的时间定在明日日落,按照那队车队的行进速度,那时他们大概距离燕都城五六十里的左右,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合适。”
“谨遵大统领吩咐!”
这些属下各个面露凶光。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宗卫府外府的人,而且身上都是多少有些艺业傍身的奇人,未曾被宗卫府收编的时候,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中人,因此此时他们要进行的任务虽然极为危险,但是这些被赵慨从宗卫府外府数万青衣卫里头遴选出来的“精锐”们,还是倍觉兴奋。
定下行动的时间之后,赵慨又仔细安排了明日的行动计划,其中包括如何动手,如何撤退,如何伪装等等,等到把明日动手的细节都一一推演一遍之后,赵慨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对着这帮属下说道:“很好,计划就这么定下来,方才本都统点到名的人,明日里就负责袭击北齐大皇子的车队,有怎么问题没有?”
“卑职等遵命!”
听到一阵整齐的雷鸣之声回应,赵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轻声说道:“还有就是此次的赏钱问题,此次朝廷的奖赏暂且不提,一旦诸位不幸战死在北齐的疆土上,那肃王殿下不仅会抚恤诸位家人,还会上报朝廷免赋三年,诸位大可以放心身后之事。”
“多谢大统领!”
赵慨交代清楚明日的行动之后,又叫来了那个略显矮小的汉子,低声道:“如今燕都局势如何?”
这汉子是宗卫府内府的暗卫,被宗卫府埋在燕都已经整整十多年了,十多年来临安城一直没有用的到他的地方,如今这个赵姓的暗卫,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低着头抱拳说道:“大统领,这几日城里都在哀悼元庆帝,并无异状…”
赵慨眯了眯眼睛,学着自家王爷的模样问道:“那位在燕都夺门之变中受了重伤的三皇子姜麋,这几天可有什么动作?”
矮瘦汉子摇头:“姜家的三皇子自从那次重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卑职也无从探听他府上的消息。”
赵慨皱了皱眉头,随即自嘲一笑。
“无从探听,那就只有硬来了……”
次日,当太阳逐渐落下西山的时候,一帮扮成农夫模样的汉子,个个挑着一个装满甜枣的担子,朝着燕都城北面的官道走去。
就在太阳完全西沉之后,官道的北面走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这队人看起来有一两百个之多,大多披甲持刀,一看就是北齐的军方中人,他们护送着一辆通体玄黑色的马车,步履森严的朝着燕都城进发。
而赵慨带领着的,伪装成农夫的宗卫府青衣卫们,则是跟这队人错身而过。
随即,赵慨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动手。”
一个个青色的陶罐从这批“农夫”的担子之中被取了出来,被这些经过短暂训练的外府青衣卫们狠狠的扔向了那个黑色的马车。
整整几十个“雷震子”同时从天而降,一辆原本颇为华贵的玄黑马车瞬间被炸成了齑粉,而那些负责护送马车里的人回京的齐军们,则是眼神都变得赤红,纷纷抽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