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显的一再逼迫下,李嗣宋臻等人终于咬牙点头,同意把这件事摆在公堂上。他们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硬要去长凉县衙处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肃州城,向着府衙走去。
赵显跟顾平生等人走在这群文人的身后,如同押送一般。
跟他们同去的还有老卒马季,他是被害人代表。
他们是中午左右到的苍凉山,本来带着那群学生游玩就耽误了一会功夫,再加上后来跟这些人纠缠了片刻,现在再进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行人趁着暮色,进了肃州城里。
等到他们走到府衙门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李嗣眼珠子转了转,走到了赵显面前。
“赵七,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明日再来府衙如何?”
赵显冷着脸不去搭理他,用手一指府衙门前的鸣冤鼓。
“大个子,敲。”
顾平生应了一声,上前扯过鼓面旁边的大鼓锤,狠狠一敲,声震四野。
这面鸣冤鼓,一个月前,他赵显亲自敲响过,那次是为了求存。
这次,是为了求公道。
李嗣碰了一鼻子灰,当即悻悻作罢,又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跟宋臻等人窃窃私语。
大鼓响了三声,守门的衙役就跑了过来,本来想大声斥骂,但是抬眼瞥见了一行人的读书人衣衫,连忙放低了姿态,对着李嗣等人拱了拱手。
“几位公子,今日天色已晚,如果几位有什么案情陈述,烦请明日请早吧。”
李嗣冷哼了一声,指了指赵显对这个衙役说道:“你是不是瞎了?这鼓又不是我们敲得,你要问去问他去!”
那衙役又瞥了一眼赵显,脸色更苦了,因为赵显他认识,一个月前来过。
没办法,他只能缓步走到赵显面前,低声道:“世子殿下,要不您明天请早?”
赵显不冷不热了看了一眼这个衙役,面无表情,“萧府尊死了?”
衙役苦笑不已,“府尊大人自然是好端端的,可是这天色已经见黑了……”
“没死的话就把他喊出来。”
衙役苦笑一声,只能转身进了府衙,一路跑进了后衙,知会了萧老爷的家人阿福。
“福管家,府尊大人在否?”
阿福抬眼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然后低声道:“有事?”
衙役苦着一张脸:“方才那鸣冤鼓这么响,您不是听见了嘛。”
“都这么晚了,还有谁要报案啊?你去把他们打发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阿福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嘟囔道:“真是不给人活路,老爷白天在衙门里忙里忙外也就算了,这都日落了,还不安生。”
“我的福管家呀……”
“小的也在衙门里当了这么多年差,这种时候要是小的能挡回去那我还能来找您吗?”
阿福眉头一皱,“谁来了?”
衙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李知县家的公子,城南怀恩书肆的宋老爷……”
“还有显庆街的赵七……”
前两个人名阿福都显得云淡风轻,直到听到赵显的名字,他的眉头才皱的更深了。
“赵宗显?他来做什么?”
“看起来,是想状告李公子……”
“唔……”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告诉老爷的。”
衙役如逢大赦,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阿福叹了口气,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萧安民略带怒气的声音。
“说了多少次,这个时候我要在书房读书,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这是萧安民雷打不动的规矩,他每日晚饭后,要在书房读书写字两个时辰,从十余岁开始,几十年从未断绝。
阿福声音低沉,为了避过萧安民的怒火,他直入主题。
“老爷,赵宗显来了。”
书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萧安民一脸不舒服的走了出来,皱眉道:“赵七,他来做什么?”
“告状。”
“他敲响了鸣冤鼓,似乎是要告状……”
“告谁?”
“长凉县令李宁远之子,李嗣。”
“李宁远的儿子…”
萧安民思索了片刻,随即皱眉道:“取我官服来。”
穿戴整齐之后,萧安民跟夫人打了个招呼,朝着衙门口走去。
等他走到了正门,就看到萧安民一行四人,跟李嗣一行七八人,正在对峙。
他首先看了几眼赵显,心中有些气愤。
这厮一个月敲了本官两次鸣冤鼓,真是事精!
心中骂归骂,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他拂了拂衣袖,对着赵显和赵灵儿拱手:“下官肃州知府萧安民,见过长生公主,世子殿下。”
赵显咧嘴一笑,“萧世叔,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圣上给小侄封了官,小侄现在可不止是世子,还是你的上司。”
萧安民面色平静,“州牧大人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来告状。”
萧安民捋了捋胡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嗣等人,接着问道:“所告何人?”
“本世子状告肃州府李嗣,肃州府宋臻,肃州府陈清源……肃州府……肃州府张若崎八人……”
赵显用手指着这八个人,把他们的名字一一念了出来。
这是在路上逼问的。
萧安民诧异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名叫张若歧的年轻人。
这个张若岐,是张若谦的堂兄弟,萧安民曾经见过几次。
当然,他也只是愣了片刻,然后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