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头照下来,打在碧绿的树叶子上,明晃晃的像是镶了一层碎钻。
巴掌大的叶子过滤了蕴暖的阳光,洒在地上,成了圆圆浅浅的光斑。
学校里种满了梧桐树,梧桐叶子贴着窗,有一声声的蝉鸣传来,江浸月看了看,树叶深处藏着浅绿色的知了。
屋内的空调泛着冷气,江浸月静坐在窗边的桌子前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黑皮子笔记本也已经摊在桌上两个小时了,翻开的页面上,有前一页书写时印过来的痕迹。
凹凸不平的像是一层浮在纸上的蚂蚁。
江浸月手里的笔,拿起来又放下。
又拿起,看了眼窗外,心下一动,莹白的手指刚在笔记本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行字。
来京城的第二年了,毫无进展。
写完最后一字,心中浮躁不安。
明明已经是夏末,明明空调一直开着,明明温度一天比一天凉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再凉的气温也压不下她心里的那股烦躁。
“啪”一声,笔记本被她重重地合上,浅粉色的水笔被触了一下,一骨碌滚到地上。
这笔是小暖送给她的,弄坏了免不了被那丫头埋怨。
想想那丫头会满脸委屈的轻轻嘟起小嘴,抱怨地说着:“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啊?不然怎么会不珍惜我送你的笔啊。”
她心里一暖,想起过去一年小暖给她的关心,轻轻俯下身子想要将笔捡起来。
白嫩的指尖刚刚碰到笔,桌上的手机就突兀的响起铃声。
宽大的屏幕显示着小暖的名字,她微微一笑,点了接通。
对面小暖急促的声音传来:“喂,月牙儿,我和宋易他们吃饭,结果和隔壁打起来。宋易他们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小暖的声音由急促专为慌张,最后隐约带了哭腔。
江浸月向来处事淡定,压下心里的慌乱,理清思路,先安慰小暖:“你别慌,先告诉我对方被打成什么样了,严不严重。还有你现在在哪?”
小暖慌乱地回答:“我在医院,我也不知道有多严重,我听说对方来头挺大的,怎么办?”
无力感一茬又一茬的袭来,让小暖频临崩溃。
江浸月拿着手机,呵斥一声:“这个时候不准怂,给我震惊一点,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匆忙挂了电话,收到了小暖发的定位。
江浸月翻出随身钱包,踩着双小白鞋,一路飞奔去外面打车。
北医三院,距离不算太远,只是路上堵车,足足延误了半个小时才到。
路上她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出租车司机开快点,惹来一次次白眼,司机本来就因为堵车焦急。
若不是看她模样生的好看,少不得要出言反驳教训了。
排着长长的车流终于到了三院,她扔下钱就跑了进去。
进大门,入电梯,一路飞奔。
那种无力感她太懂了,全世界与你为敌的无力感,她尝过,所以不愿意最好的朋友再尝一次。
她知道此时此刻,小暖需要她。
医院的走廊,明亮的灯光映在头顶,晃的双眼刺痛。
拥挤的人流,人们脸上抑郁的神色,让她的心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四处飘洒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回想起母亲病重时那苍白的脸色,以及骨瘦如柴的手指。
摇摇头,不敢再多想,低着头躲避着人群往前跑。
由于太过心急,一不留心,在拐角处撞到一个人。
她没注意对方的长相,只感觉是个男人,胸膛很结实。
因为在撞到对方的那一刻,她被重重地弹到地上,后脑勺着地。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
而对方,却只是被撞的后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子。
待对方站稳,江浸月听到他咒骂了一句:“靠,谁这么不长眼,撞死小爷了。”
江浸月因为这一声咒骂恢复了清明,忍着疼痛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和对方道了声歉。
赵清河看着面前歉意十足的女孩,也没心思过多刁难。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好男不和女斗。
他摆了摆手,嘴里念叨着:“得了得了,算小爷我今天倒霉,你走吧。”
江浸月听了,忙说了句谢,抬起头来,越过他离开了。
赵清河听这姑娘声音不错,甜丝丝的,有点好奇地瞅了一眼她的长相。
结果心里没由来的猛跳了一下,这姑娘长得——真他妈美。
一双杏眼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玲珑小巧的鼻子,挺拔的鼻梁,以及花瓣一样的嘴唇。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她最特别的是身上那股子气质。
看起来又高傲,又冷清。
他回过神来,看着江浸月的背影,戏谑地语气脱口而出:“美女,你眼睛真大。”
江浸月闻言,面色未改,脚步依旧流畅。
见她如此淡定,赵清河眼里的玩味又加深了一些。
“有意思”
他盯着江浸月的背影,右手一遍又一遍的把玩着车钥匙。
……
忍着身上的疼痛,江浸月终于找到了蜷缩在椅子上的小暖。
长长的走廊,头顶泛着寒光。
小暖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抱成一团,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江浸月走到她身边,把小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安慰着。
小暖的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她呢喃着:“月牙儿怎么办?听说对方很有来头,宋易会不会坐牢,会不会被退学?”
江浸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