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来人身份后,魏姝连忙擦干了泪痕,抚了抚丫鬟的手背示意没事,然后起身还了一礼:“小女见过郎君,方才多有失态,让郎君见笑了。”
宋映溪俏然一笑,“无妨,但在下方才看到姐姐惊慌失措,可是对那匪寇仍心有余悸?”
魏姝见眼前这少年虽矮小瘦弱了些,但笑容十分友善,内心觉得亲切。又得到对方的关怀,魏姝心中的郁气又涌了上来,也不想硬撑,一双柳眉轻蹙,似蒙上了薄烟。
丫鬟见状,连忙宽慰,见魏姝又欲哭泣,便对宋映溪道:“郎君兴许也听闻此事了,罗永盛个天杀玩意儿,尽做些丧尽天良的腌臜事儿,污了我家娘子名声,奴婢实在见不得我家娘子为此事寻死,还请王爷和郎君替我家娘子做主!”
宋映溪闻言,面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点头道:“在下必定竭尽所能,相信殿下也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的。”
又宽慰了几句,宋映溪还要去找刘郢,便先告退了。魏姝见状也起身道:
“这魏府虽然比不得大人的府邸,但着实不小,不如就让小女带您过去吧,免得郎君绕了弯子。”
“也好,那便劳烦姐姐了。”
魏姝上前两步,刚走到宋映溪身边,丫鬟朝她俩一看,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魏姝问道:“怎的?”
那丫鬟却有些羞赧,觑了一眼宋映溪,不敢启齿。
宋映溪觉得有些好笑,眉眼弯弯:“但说无妨。”
见宋映溪是个好讲话的主,又见魏姝示意她说,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奴婢见到我家娘子站在郎君旁边,竟……竟与郎君一般高了……”
说罢又俯首,一副忐忑的样子。
魏姝闻言一愣,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映溪,发觉还真是。
又觉自己此举无礼,唯恐此言拂了宋映溪的面子,便嗔怪了丫鬟一声:“怎的如此说话。”
那小丫鬟一张脸蛋也有几分惨白,生怕自己冒犯了大人。
宋映溪却脆生生地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姐姐莫要责怪,丫鬟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见宋映溪毫不介意,魏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继而说道:“小女看郎君年纪应只比我小一些,但委实长得有些纤瘦,郎君可是因公事操劳,经常误了吃饭的时辰?”
“是也。在下常年随殿下奔波在外,军旅生活颇为艰苦,所以耽误了长个子的好时机。”
宋映溪这边打着哈哈,却听闻身后有一声音响起:
“你是说本王待你甚薄,没给你吃饱吗?”
宋映溪闻言,身子一抖。
这声音,这语气,不用回头便可知是谁了。
宋映溪一脸牙酸的样子。
她咬了咬后牙槽,觍着脸回头一看,果真是刘郢,宋映溪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刘郢在别苑里梳洗过后,卸下了衣甲,换了一身常服。
宋映溪从未见过他穿常服的样子,不由得多瞥了几眼。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敛去了他一贯的锋利,衣衫上的金丝滚边在日光的照耀下光芒熠熠,尤其抢眼,显得贵气非常。那双斜挑的凤眼乌黑深邃,眉如裁墨,十分淡漠疏离。但他肩宽腰窄,身量颀秀,实是俊美无俦。
啧,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宋映溪一面作揖一面腹诽。
“请殿下恕罪,在下……在下这是与魏家的姐姐玩笑呢!殿下虽治军严明,但从不亏待军中兄弟,实是在下,咳,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宋映溪不敢抬头,闭着眼瞎扯。
刘郢冷哼了一声。他先前正欲去找宋映溪商议,经过此地时恰巧撞见了她正与那魏姝正在说话。原本只欲停在远处等她们说完,孰知竟听到有人大言不惭。
刘郢也咬了咬后槽牙,有点儿意思。
见来人是昭王,魏姝连忙上前福了一福:“小女见过王爷。”眼前这位主子委实风姿卓越,光耀逼人,魏姝只飞快看了一眼便垂下双目,也不敢再抬眸,脸上都染了绯色。
刘郢略微颔首,算是对那魏姝打过照应了,随即目光又继续投在了瑟瑟发抖的宋映溪身上打量。稍顷,似是想到什么主意,刘郢掀了掀唇角:
“每次在军中用膳,本王见其他将士皆是两三碗米饭下肚,你倒好,一碗尚有余,身子骨长不开,竟怪罪到本王头上了?”
宋映溪愣了愣,又俯首一揖,动作难掩心虚:“不敢不敢,在人姑娘面前在下也不好承认自己弱不禁风不是?”
“哦?你言下之意是为了出风头,都敢让本王替你背锅了?”
“……”
殿下这理解能力,太傅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宋映溪只能暗暗腹诽,却不敢造次,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微微打颤了。
见她被自己怼得也无话可说了,刘郢顿觉爽利。
只听见他幽幽开口:“如此,也算情有可原。但你确实言过饰非,有诬蔑本王之嫌,本王也非胸襟狭隘之人,便免你皮肉之苦了,但你委实瘦弱了些,今后用膳,每顿必吃米饭两碗,本王倒要看看是你身子骨不争气,还是本王虐待了你。”
闻言,宋映溪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嚎。
“若剩下一粒米,便再加一碗。”语气十分风淡云轻,像是在给她lùn_gōng行赏。
宋映溪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出声了,但心中十分憋屈,她害怕自己此时若是一口气顺不上来,就这么去了。
在魏姝看来,昭王这是在关怀下属,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