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游鱼,清波荡漾。湖灯盏盏,仿若繁星。
偌大的龙首游舟,昼亮如华。随波破湖而动,船头站着几人,正是皇上太子他们。四面围着官兵装扮的侍卫,挺首而立,好不气派。皇上与太子他们已是解了面具,正笑谈眼前美景。安娉婷靠在船沿四处张望,期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又害怕看到那眷恋身影旁陪伴的并不是自己。
“在寻什么?”玉祁轻声问道,被风吹起飘飞的衣袖轻轻摩挲着指尖。
安娉婷收回目光,或许自己看错了,尽管那药草青气,修长身形如此的熟悉。
“没什么。”
“忘了吧。”玉祁莫名其妙说上这么一句,安娉婷抬眉看他。
玉祁眯起好看的桃花眼,说出的话让安娉婷周身一颤。““白善生,没你想得那般简单。”
“你知道什么?”安娉婷心焦却又顾及船头谈笑着的皇上,只敢压低声线询问。
玉祁回头也深深瞅着她,轻摇了头。
“别问。你若信我,便记着。”
“思若山,隔中念。飘兮兮,落兮兮。汝愿或深眠,入梦是相见……”
清婉歌声绕着哀怨相思之情,似片片落花,若柔柔飘絮。叫人不禁竖耳倾听,直想顺着歌声寻看过去。
侧面稍远驶过装饰清琢画舫,那美妙歌声便是从那传了过来。
“誓若云,吹将散。君不见,妾不见,奴望泪湿巾,只盼郎心归……”
凄凄艾艾之意,唱碎人心。
“妙,词妙声更妙!”太子瞧皇上也似听得入神,便执袖远眺,“父皇,不如我们离得近些,去瞧瞧唱此曲的女子是何人。”
皇上眯眼点了头,龙首偏转驶向那歌声满溢的画舫。
舫廊坠挂勾绳青花宫灯,沿上缠着丝绸。正中架着一面古琴,雕花琴头,铮铮琴弦,在一双柔软芙夷之下叮铃吟作,片刻曲终一声轻叹,那双清手展压而下,丝弦静逸,琴声轻断。
妙音方绝,众人才堪堪回过心神,目光随那清手缓缓上移。
青丝若溪,未绾无髻,只摘了一朵月白花苞埋在发间。纱裳裹了那纤腰一握,微抬首,掩面丝缎轻舞一面,隐露两片樱唇桃瓣,哀滑一对细长娥眉。那双半开迷雾般的眼,眸光轻转,似清似怜,似魅似妖,若去细瞧,竟会不觉深陷。
众人心惊,不免感叹,如此佳人,便说她是落凡仙子又有何不可?
两船相隔只一步,皇上细细打量画舫女子,那平和眼眸变亮,启唇温切相问。
“唤作何名?”
那落凡仙子抬起一双迷雾眼眸,立起身,步态莲莲,不卑不亢,冲着面对的众人微微侧福,音色如水,滚珠而下。
“回大人,奴家画舫歌妓,莞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