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吟握住了以三千英灵的不屈意志凝结而成的剑。他抬起头,看着那割破天空的金色,突然挥出一道长痕。
咔——嚓——
咔嚓!
天空裂开了,黑暗琉璃般破碎,折射出金色。
数万辆马车无数将士从金色的领域汹涌而出,他们都没有实体,在枯泽眼中是比尘埃更加微不足道的存在,但此刻,当他们带着浩然正气涌出时,极致的光明却让颓然的夜色出现了崩落!
喀喀喀喀!
一阵极细微的声音响起,以劈开天地的金色长痕为起点,十万裂缝恣意漫延,天威也仿佛承受不住英灵的愤怒般彻底崩裂。
早就碎了大半的水晶结界终于分奔离析,它们哗啦啦地落在地上,仿佛一阵冰雹,砸下来,积在断剑的缝隙里,剔透又无力。
李夜吟飘然落回地面,点在剑尖,轻盈好似一只蝴蝶。
他很疲倦,身形单薄如纸。
方才的一击几乎消耗了他的全部修为。
但这一剑的威力却还没有结束。
破碎的天空涌动着黑红的云,云层深处有陨石拖着火焰砸落,落在李夜吟以鲜血绘就的符箓上,激起连绵不断的炸开!
轰轰轰轰!
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灼热。豪强富贾后院,那穿庭过廊的曲水,因为突如其来的灼热,疯狂地翻滚,喷吐出血红的蒸汽。
以金色的裂缝为中心,天空陷入了疯狂,金色闪电道道碎空,轰隆雷鸣几欲破天!
甚至,洛阳三百寺庙彻夜不休梵唱之声,也被长剑带来的不屈之气压制,呈现出难得的低哑!
臣服于天威的寂静中,暴雨终于降落,淅沥哗啦的一阵湍急,将尘世的污垢洗刷一净。
待到雨消风停时,黑暗也已结束,洛阳城被清澈得几乎要掉下的碧空笼罩,尘烟消散,空气流动着水晶的透彻,只是呼吸也能将肺冻结!
啪啪啪!
干瘪的掌声想起,枯泽钦佩地说道:“确实是令人惊艳的一击,如果你已经元婴后期,这一剑或许真能把我斩落半个境界。”
然而你毕竟以邪道入元婴,即使剑意惊天动地,依旧不能耐我如何。
如此暗示着,立在废墟中的枯泽,白衣飘逸,袈裟无尘。
“境界的差距是绝对的。”李夜吟毫不在意地承认了失败,手指松开,英灵之气凝成的剑随即化为数以亿万计的金色莹点,随风散去。所经之处,剑气消融,剑身化为乌有,只余下那不屈的意志,久久徘徊。
沉默……
咚!咚!咚!
嗵——嗵——
报晓鼓声响起,晨鼓次第跟进,激荡跳跃的鼓声与深远悠长的钟声交织,宣告着早晨的到来。
然而这波浪般的节奏中却有几个不和谐的音符。
哒哒哒!
破败的墙外,不知何时已经黑压压满是全身铠甲的洛阳戍守禁卫,他们是陈国公主久叩门扉不开后,特意以公主特权调来的。
数千人的队伍冒雨而来,全身湿漉马匹泥泞,却依旧士气如山,大国气象可见一斑。
一身金甲的陈国公主,骑着白马,立在三排控弦之后,挥鞭叱道:“国师,这里是洛阳,是本公主的底盘,容不得你撒野!”
“难怪你不急,原来布了这一出后手。”枯泽笑盈盈地剐了眼李夜吟。
几千禁卫,应用得当,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甚至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但在化神期大能眼中,不过是拂袖间便可灰飞烟灭的蝼蚁。
然而枯泽却皱了眉。
他需要信仰之力助他冲击渡劫,偏偏近来拓跋皇室露出了排佛的倾向,在这风口浪尖时,他不想再生事端,让本就忌惮自己的拓跋洪彻底成为对头。
他看了眼身旁的轩辕老祖。后者心领神会,当即高声道:“道友,我答应了助阵,但现在的情况和事前的约定……我素不涉足凡尘权力纷争!就此拜别!”语罢,不等枯泽回复,即刻卷起一阵旋风拂袖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夜吟也感到几分诧异。他不相信轩辕老祖会因为拓跋静的出现就消失,但少了轩辕老祖这个大能,压力也顿时减轻大半,当即眼神示意李玉暖见机行事,同时高声道:“谢公主厚爱,夜吟乃亡国之臣,承受不住。”
显然打算就此拜别!
可惜枯泽奸猾,他敢在洛阳动手,自然将各种可能都计算入内。见李夜吟有心不辞而别,随即渗渗一笑,道:“说来就来,要走就走,世子好大的气派。”又转过身,低宣一声佛号,向一脸戒备的拓跋静道:“公主,金陵之事是我不对,害公主难得所爱,又辱了皇家尊严。但这一次却是公主错怪我了……我早已洗心革面,一心负荆请罪,将世子请回公主府,与公主结永世之欢好。”
“狡辩!”拓跋静怒骂着,但脸颊却飞起了红云。
她知道李夜吟不爱她,知道这份感情没有任何可能。但她不甘心!她是独享尊贵的陈国公主,她不介意李夜吟的心中有别人,不介意李夜吟妾姬成群,但这一切的发生前提是,她是李夜吟的正妻,享受正妻应有的尊重和高贵!
她明知道枯泽的话半句都当不得真,但还是动了心。
拓跋静勒住马,大声道:“国师倒是会说话,如果我没有带着禁军来,你是不是就——”
枯泽笑道:“公主错怪我了。若不是准备亲自上门给公主道歉,我又何必得了消息立刻赶来?墨清修办事的利索,可是众口皆知。”
正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