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暖一行人滞留阴阳宫时,万始宗主峰也是别有一番热闹气象。
帝尊破印而出的事情虽然至今对普通修士秘而不宣,其实早已震撼修真界高层。以舍利夫人为首的一干修真联盟首脑人物,无不忧心忡忡。只是联盟内部纷争由来已久,何况此事关系重大,联盟内难免裂成几个派别,或是力主出征围剿,或是寻求和谈可能,也有惯于投机取巧者首鼠两端,随时准备形势不对就投奔冰原。
毕竟,无头僧的厉害有目共睹,而辉煌万年的三界寺一夕覆灭,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西域密宗已经封山修刺目闭口禅,作为主战派中坚的舍利夫人,为了确保万始宗和自己一线作战,借探望名义,亲临五峰。
舍利夫人乃是修真界大能,地位尊贵,为了迎接夫人,万始宗特意排出大阵仗,但见三千玉阶直通天庭,瑞云深处彩鸾飞舞,仙鹤齐鸣,年青一代弟子们无不衣裳光洁垂手侍立,连后山闭关的几个老古董也都捧场出面,一时间三清殿内精英荟萃,宝光四射,恍如仙界。
一通稽首礼敬结束后,白衣赤足恍如观音的舍利夫人道:“道友别来无恙。”
将允恭维道:“夫人容貌日甚一日,小辈又岂敢轻易有恙。”
舍利夫人笑了笑,道:“不过多活了几千年,若不能渡劫成功,这付皮囊也终归会鸡皮鹤发,牙齿摇落。”
但见她口吻随意,形容自若,巧笑嫣然间,眉心的一点朱红也仿佛被赋予生命一般流光溢彩起来。
将允知道舍利夫人乃大能修士,无所谓红颜白骨,突然说这话,多半是为了激励在场的年青后进,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于是感激一笑,道:“夫人苦心了。”
舍利夫人道:“人生短暂,而大道无垠,若不能有百倍于凡俗人的寿元,我等又凭借什么突破天道的隔阂,感悟万物,去伪存真。”
将允道:“夫人高见。”
殿内弟子们也随之附和道:“听夫人一席话,胜过我等苦修十余年。”
舍利夫人知道他们是敷衍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性,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并对将魄道:“近来可好?”
将魄道:“母亲放宽心,儿子一切皆好。近来修道更是有所悟,或许百年内便可突破元婴后期。”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将魄乃万始宗乃至修真界五百年不出的天才,可是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不到百年时间就露出突破元婴后期隐隐窥探化神的迹象!
这哪里是天才,根本就是天之骄子,天道宠儿!
当即有人恭维道:“将魄长老不愧是修真界五百年的第一天才,我万始宗当要大兴!”
舍利夫人与将允闻言,相视莞尔。
将魄却道:“我相对于旁人或许可称天才,但不是五百年的第一天才。真正的五百年第一天才是南唐世子李夜吟,和他相比,我这点根骨根本什么都不是。”
此言一出,舍利夫人还没有什么表示,方才出言恭维者顿时尴尬起来,嗯嗯咿咿几声,道:“……李夜吟确实是万世难见的天才,可惜他遭遇国破家亡,早就心性大变,走上了邪道魔道。邪道魔道虽然许多一日千里的手段,但是……与金丹正道岂可一概论之。”
将魄闻言笑而不语。
将允见气氛尴尬,正要打圆场,却见殿外金泉池内突然水声大作,本该雌伏水中的百余金鳞兽无不浮出水面仰天长啸,碧空翻飞炫舞的彩鸾仙鹤更纷纷翅膀平展,扑落地面,做出恐惧屈服姿态。
不等殿内吩咐,训练有素的宗门弟子们已经一拥上前,“什么人!竟敢擅闯三清殿!”
可惜他们这些宗门翘楚,在来访者眼中却也不过蝼蚁,衣袖随便一翻,立刻被吹得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哀鸣不止。
少数几个还保持神智清晰的,鱼跃挺身正要再次上前,却因为看清来者的面容,顿时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拜见太上长老!”
黑衣神君哼了一声,穿过哀鸿遍野、万兽跪拜的白玉广场,缓步入三清殿,对上首舍利夫人道:“夫人别来无恙。”
将魄闻言,有些惊愕,连忙礼貌起身,欲为他们介绍,却听母亲冷然道:“一别千年,神君倒是风采不改。”
渊默皮笑肉不笑道:“你都成了佛宗护法,我好歹多活个几千年,怎么能让你专美于前。”
舍利夫人哼道:“神君谦虚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神君身份何等尊贵,为何屈尊降贵,出任万始宗的客卿长老?”
渊默道:“游戏人间久了,难免想找个地方安定隐居。”
舍利夫人笑了笑,不做评价。
殿内其余诸人见状纷纷起身,与渊默见礼,
渊默也不倨傲,一一回敬后,端坐上首,瞥了眼将魄周围,道:“怎么不见你那新近结丹的小徒孙。”
将魄道:“她新晋金丹,我担心她贪功求急,特意让她留在后山稳固境界。”
渊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奇迹,初入宗门时没人看好,却是短短几年时间脱胎换骨,不过双十年华就能结丹。若要盘点万始宗的天才,可怎么也不能漏了这一位。”
将魄何等心计,立刻听出渊默话中有话,刻意岔开话题道:“有心人,天不负。若是因为自己的根骨不佳就怨天尤人,或是觉得根骨绝色便懈怠修炼,那才是真把自己挡在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