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暖收到凤落“慕容霜诬告,速归”的传音符时,已是月兔高悬时。
慕容霜会诬告自己,李玉暖丝毫不奇怪,看完传音符后甚至感到一阵轻松。
原本她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只是碍于同门情面,许多事情上还得保持礼貌。但是现在,她已经率先撕破脸皮,李玉暖自然也不用再顾忌。
“慕容霜诬告你,还拿出了所谓的真凭实据。为何你反而发笑?”一旁凤清德不解问道。
李玉暖道:“慕容霜一直恨我,但以她的心机和手段断不可能拿出如此多的详尽证据,这次的事情背后另有高人指点。既然是一场迟早要针对我的发难,自然是晚来不如早来。”
凤清德不置可否道:“你倒是豁达。”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逐出师门,我这一路走来,什么险难没有经历过。”李玉暖道。
凤清德提醒道:“我对你们人族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伴随着逐出师门的永远都是废除修为。”
李玉暖笑道:“确实如此。但是逐出师门时剥夺的都是在宗门内得到的修为,我虽然从万始宗内得了不少好处,可我的修为大部分确实与万始宗无关。何况——”
“何况你知道我会护着你。”凤清德自然地接话道。
李玉暖闻言,面色微沉,道:“这次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比较好,居然大张旗鼓拿出那么多的证据指证我,背后人的目的怕是不简单。我希望你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留在万始宗,以防不测。”
“难道你已经猜出了什么?”
李玉暖不语,转过头。
廊柱尽头,李夜吟捧着满怀的月光花缓缓走来。
回廊长且高,李夜吟又是大病初愈,身体清瘦,夜风中,本就半透明的银白衣裳四散飘飞,配上怀中璀璨生光的月光花,竟有几分从月宫中走出的飘逸感。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
李玉暖不语,递出传音符。
李夜吟接过传音符。
月光花本就花形沉重,失去了李夜吟的小心捧护,顿时随之飘落,溅落地面时,花形破碎,馥郁花香彻底挥发,浓烈得几欲燃烧,花瓣反射月光,仿佛碎了一地的琉璃。
丝毫不关注月光花的李夜吟顷刻便看完传音符内容,笑道:“我就知道渊默不甘寂寞。”
“你怎么确定事情是渊默挑起的?”凤清德不服气地问道。
李夜吟幽幽道:“因为他一直想杀我,而玉暖如果发生意外,我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我们该怎么应对?”李玉暖问道。
李夜吟道:“他把矛头对准了你,凤落的意思显然如果你不回宗门,从此浪迹天涯,他也不会追究。但如此一来便等于不打自招,即使将魄有心护你,也必须为了宗门的颜面发布追捕令。”
万始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依附它的小门派数以百计,一旦正式发布追捕令,这些人便会迅速织出一张密集的网,即使她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迅速找到。
李玉暖想了一下,道:“我天明就启程,回宗门与慕容霜当面对质。”
李夜吟却道:“不,你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回去。渊默此人心机平平,但他法力强大,背后又藏了股庞大的势力。他们这一次是铁了心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我去送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李玉暖反问道。
李夜吟看了眼凤清德,道:“一切都取决于凤君。”
“取决他?”
“取决我?”
李夜吟点头,道:“确实如此。目前为止,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几乎所有事情都和万年前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万年前的真相却因为大浩劫,几乎无人知晓。凤君,你是世间仅存的亲历过万年前大浩劫的人之一,如果你真想帮助玉暖,就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吗?”
凤清德的脸上露出了为难,少许沉吟后,吞吞吐吐道:“你们都是与万年前的大浩劫有渊源的人,等到时机成熟时,自然会知道真相。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告诉你们真相,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什么意思?”李玉暖不解。
李夜吟却是击掌,道:“果然如我所料,凤君,你一直都害怕万年前的真相,对吗?”
凤清德的脸唰得一下发白了,他恼羞成怒道:“没错,我确实胆小,确实害怕,但是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怕吗?你偷看过月神君的梦境,早就推出了真相的大部分,为什么不敢再推下去!别假装大胆,其实你也害怕,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说罢,身形一晃,竟毫无风度地转身回房了。
看着凤清德拂袖而去的背影,李玉暖本能地想要追出,却被李夜吟一把抓住肩膀。
“别管他。”他说。
“可是——”
“别管他,他根本没生气,只是借机回避话题罢了。”李夜吟重申地说着,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其中藏着一个湖泊。
“你怎么知道他——”李玉暖欲言又止。
李夜吟叹了口气,将她肩膀扶正,四目相对,缓缓道:“他爱上你了,但是这份感情注定没有出路的。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爱的究竟是你,还是你身上属于魔尊的影子。”
“你想多了。”李玉暖敷衍地说着。
李夜吟道:“我没有想多,你在月神君的梦世界里经历的所有,我都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现在已经确定月神君的某些行为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