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所有的弟子中,相貌最英俊为人最温柔的,当属阿难陀尊者。阿难陀性情温和,且时常关爱呵护女子,帮助女众度化悟道,所以江陵城的阿难陀寺也依循古礼,寺庙内僧尼混居,僧众前院,而后院则有比丘尼,每日焚香往来,互相视为兄弟姐妹或是父女母子。
两性同修难免为了情爱而摒弃大道,何况在俗人眼中,男女同居一处本就有有淫邪暗示,但在齐国广为流传的佛法本就已经败坏变质,加上阿难陀寺的方丈也是个巧舌之人,一番辩论后,阿难陀寺不但被江陵城接受,还成了江南一带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之一。
……
今夜的阿难陀寺,灯火通明,仿佛黑暗中的一颗明珠。
江陵王兴师动众地带着人马赶到时,看见的正是这般景象。
淡金色的佛光如纱似雾的降下,恰恰将阿难陀寺笼罩,洞开的寺门前,数十个僧人身披袈裟,双手合十,垂眉等待。
“王爷请留步。”立在正中央的方丈声音不响,蕴含其中的威严却是不容置疑。
江陵王并非愚钝人,他看阿难陀寺已经完全被结界裹住,何况自己在人前一贯摆出崇佛的姿态,于是挥手,示意甲卫们都暂时停下,手中鞭子直指寺门,道:“本王世子与妻弟突然离奇失踪,有证人说亲眼看到劫匪跑到这个方向了。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带人进庙搜查一二!”
大和尚闻言,上前一步,恰恰站在结界的边缘:“阿弥陀佛,佛家广开方便之门,何况王爷丢失亲人,心中急躁,欲入寺庙搜查,虽有乱命之嫌,老衲亦不敢阻拦。只是佛门净土,不容邪魔外道踏足,王爷要进只管进去,和王爷同来的三位贵客,却是万万不能踏入我阿难陀寺半步!”
“他们这是说我吗?”
马车上,将外面的纷争听得清清楚楚的李玉暖自嘲地说着。
李夜吟笑了笑,道:“不过跳梁小丑罢了,让我来应付。”
说罢,以折扇挑开车帘,钻出马车,朗声道:“大和尚,如果我执意要进去呢?”
他本就生得容貌俊美,何况月圆之夜千里清辉,咫尺之地又有结界流光溢彩,越发衬托神采丰俊恍如谪仙。
莫说是江陵王府之人,就是站在方丈身后的几个小沙弥,也不由得看呆了。
方丈也抬起了头。
看清李夜吟面容的瞬间,老和尚本如婴儿般红润的面容突然苍白泛灰,口中更吐出一口血,喷在结界上,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他大喊着,合十的双手如灌了千斤铅水般吃力地左右摊开。
“破!”
厉喝间,笼罩古刹的结界金光大盛,“卍”字狂舞,更有佛音清唱连绵不绝,木鼓佛声音悠长,直击人心。
江陵王府的卫士们见到这场面,无不面面相觑,手足发颤。
江陵王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是枯泽的徒孙辈吧。可惜了。”
李夜吟轻飘飘地说着,在众人的惶恐中,缓步走下马车,随手折了一支杨柳。
此时子时已过,可见杨柳的枝条上凝满了水珠,火光与月光的交相辉映下,露珠闪闪发光。
“修真联盟的规矩,修士不得对凡俗人出手,但看你的言行举止,可见也是修道,不,修佛之人。”
他拈花嫣然的说着,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弄着枝条,叶尖上的露珠滚到掌心,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多了一层琉璃之色。
“施主果然来者不善,不过斩妖除魔本也是我辈职责!”老和尚大义凛然地说着,双手一震,袈裟哗啦落地,露出僧袍的皮肤迅速变成金色!
“金刚罗汉身!”
马车内,李玉暖一声惊呼。
佛修的金刚罗汉身,几乎相当于道家的金丹期。且比起分心修器和炼丹的道家,佛修的金刚罗汉身更有坚硬不催的纯粹。
难怪老方丈明知境界不如李夜吟,依旧如此自信!
江陵王也震惊了。
他早知道国师枯泽不完全信任他,但他万没想到国师居然会在江陵城内安排了如此厉害人物!这究竟是——看重他,还是……戒备他!
惊愕之余,更有自知之明。
看两厢即将开打,江陵王忙勒马退后,退到铁骑甲卫们的包围中,惊惶不安地等待着即将上演的血腥场面。
如果李夜吟输给了老和尚,他可得马上掉转枪头后撤!
李玉暖没有退,相反,她主动走下马车走出慌乱的人群,走到李夜吟身边。
夜风吹得两人衣裳猎猎飞舞,与前方金光流曳闪烁不定的结界相称,恍如天人下凡。
“和尚有结界傍身,又修成了罗汉金刚身,哥哥需要我借剑吗?”她低声问道。
李夜吟却只是弄了下柳枝,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话音刚落,滚到指尖的三滴露水已经飞出,裹着重重月光的露珠在空气中发出凄厉的尖啸,带着三条弧线,如琉璃般落在了结界上。
轰!
结界出现小幅震动,但随着寺门僧人的诵念,结界很快就停止了摇晃,渐渐地恢复了稳若磐石,倒是凄厉袭出的水珠最终炸裂,化为数以亿万计的微粒洒落在结界之上,瞬间便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方丈见状,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
“施主承让了。”
李夜吟倒也不在意,手持柳条,笑意盎然道:“佛观一滴水,四万八千人,如此说来,三滴水中便该有十四万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