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在瓦片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细竹帘后,春光正旖旎。
“元帅已经决定起事了?”长宁公主柔软地说着,只穿薄纱衣的她紧紧地依偎在男人强壮的怀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横戈一边意犹未尽地挑弄着她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道:“如今天下混乱民心不稳,我为什么就不能登高一呼,天下响应呢?”
长宁闻言,螓首紧贴着男人的肩膀,柔情似水道:“可是曲家和柳家那边……对我的身份还是将信将疑……我担心日后……他们……”
横戈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从来就没真心地尊重过我,也没把你当做公主。”
“那元帅为何还——”
横戈笑道:“因为他们只能依靠我。他们已经没落了。”
“没、落、了?”长宁有些错愕。
横戈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是百年名门,李唐的中流砥柱,大贵族。可惜拓跋皇帝南下灭唐时,他们也死伤得最为惨重,男丁几乎全部死光,庄园田地也大部分都被鲜卑贵族抢走。如今的他们也就挂了个贵族的名头,衣食起居全靠旧日部属们供奉。但是供养并不是无限度的,如果他们安于现状,渴望复兴的旧部们也会慢慢离心离德,最终弃他们而去。所以他们赞同我的计划,就像他们明知你不是长宁公主却依旧向你跪拜那样。”
“原来如此。”长宁意兴阑珊地说着,涂了蔻红的指甲掐进掌心,“难怪柳家那个女人,自己是舞姬出身,也敢对我冷淡。敢情他们一直都把我当猴耍呢!”
她这不愉快的小模样落入横戈眼中,惹来男人一阵爱怜。
“瞧你这嘴巴翘得,都能挂几个油壶了。”他沉溺的说着,手指捏起她的脸庞,强行拉起一个笑容:
“即使他们面上跪拜心里笑话,你都要记住,你是长宁公主,是南唐仅存的尊贵血脉!”
“可是我根本不是真正的长宁公主,真正的公主早就死了!”长宁嘟囔抱怨道。
横戈道:“我说是,你就是!谁敢说你不是!曲家和柳家这些没卵蛋的东西,也就敢在床上操练女人的时候编排你我的不是!”
“真的?”女人破涕为笑道。
横戈脱口而出道:“难道我会骗你?”
长宁沉默了,她的眼中分明写满了怀疑。
她一声不吭地把压在横戈身下的纱缎拉出,下榻,走到窗棂前,取了个金搔头,逗弄心爱的葵花鹦鹉。
“小葵啊小葵,你说为什么每个男人都那么坏心眼,最喜欢骗女人呢?”
横戈见状,也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后,亲昵地搂住纤腰,哄骗道:“怎么,又有哪个碎嘴的在你面前嚼舌根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唯独对你是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长宁生硬地重复道。
横戈哄道:“别使小性子了,还不好?”
可惜长宁根本不懂见好就收,虽然和真正的名门闺女同处一室时常自惭形秽,但经过这些年的娇生惯养,性情早和公主一般无二。
“我使小性子?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她转过头,劈头盖脸地骂道,“我知道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也无所谓你把对我的甜言蜜语再对别的女人说。可是——你这样对我,真的可以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横戈不耐烦地问道。
作为一个有心搏击长空的男人,再美的女人在他眼里也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若不是长宁公主的身份不同寻常,单这份无理取闹,他早就一个巴掌上去了。
并不知横戈此刻距离爆发只有一线之遥的长宁,哭哭啼啼道:“你说!你对那个李玉暖是不是动了真感情!我就知道李玉暖是个******!干净的女人会和两个男人住一起吗!”
“你想多了。李仙子是修道人,无意人间情爱。和她同行的两个,一个是她表哥,一个是她师兄,彼此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横戈尽可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兄妹之情?你这是自欺欺人还是……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简单!至少那两个男的对她是有那种意思的!”
长宁悲愤地说着,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我真心爱你,挖心挖肺地对你好,你却喜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她都敢和两个男人同出同进了,你还相信她玉洁冰清?!她对你好,因为你有真龙气,能帮她精进修为!你倒好,忠言逆耳你不听,专吃裹了糖的——”
“住口!”横戈怒了,他知道长宁善妒,但没想到居然小心眼到了这般地步。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下子彻底捅了马蜂窝。
长宁闻言,柳眉倒竖,骂道:“我就是无理取闹无知无耻,比不上你的李仙子,左右逢源朝三暮四还冰清玉洁不染凡尘!可把无理取闹无知无耻的我捧上公主位置的,是你!会守在你的床头对你嘘寒问暖温柔贴心的,是我!你的李仙子就只会对你摆出一副三贞九烈的圣女面孔,背着你还不知道干些什么不堪入目的污秽事情!师兄?表哥?床上的情哥哥吧!”
“闭嘴!”
横戈被她的话气得怒火攻心,暴力地掰过她的肩膀,一记耳光打在她又愚蠢又贪婪的脸上!
啪!
长宁莫名挨了一记耳光,难免跌倒在地,青丝凌乱,本就委屈的心越发地苦涩,她捂着半边脸颊抬起头,狰狞如泼妇的骂道: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