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贵客来访,我等身为地主,理应款待。只是正式接受礼物前,却有件事情必须问清楚。”
李玉暖质问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出隙,让因为冰原无头僧接二连三的神识轰炸而识海混沌的织云城女修们,再次精神振奋。
无头僧们却也不急,队伍中走出一名中等身材的老僧,只是对上首的三位城主略微颔首,便算行礼了。
“无双城主有什么事情,只管问吧?我等今日奉主上命送礼,不想平添枝节。”
老僧抬起“头”,以兜帽下深不可测的黑暗对着李玉暖。
李玉暖看了眼烟云仙子,后者给予鼓励的眼神。
她心中顿时大定,一步跨出,冷然道:“在座的诸位想必都知道我本是万始宗燕罗峰弟子,但你们可知我是为何离开万始宗?”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就算封山二十年,开山大典上遇上血奴破坏,损失惨重,万始宗也还是修真界屈指可数的名门大户。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不是遇上了非走不可的局面,想必也没人舍得离开万始宗这个大靠山。
无头老僧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等待着李玉暖的回答。
“因为冰原,”李玉暖以不掺杂情感的平静嗓音缓缓说着,“我离开万始宗,因为冰原。我的授业恩师是凤落,这个名字或许已经被淡忘,但是三十年前,却也是修真联盟内的著名人物。可怜我凤落师尊在冰原横死,宗门却无法为他报仇,甚至还……被迫封山避祸!时隔三十年,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形容听到这个决定时我的伤心和失望!我只能离开宗门,来北域,我要用自己的剑,向冰原讨还这笔债!”
“所以无双城主是打算借着织云城主的地盘,和我们算一下总账了?”无头僧悠然地“说”着,以神识发出的声音,低沉地徘徊在朝暮殿的天顶下。
李玉暖冷道:“今日乃是烟云姐姐的大喜之日,若不得主人允许,我也不敢妄开杀戒。我只是希望冰原使者明白,今日在座之人,半数以上与你们有血仇,若是你们敢有半点放肆,我等必定——”
她顿了一顿,凝了真气,吐出一个力运千钧的“杀”!
因为这个“杀”字激起的波澜,朝暮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无头僧的兜帽中更有明显的黑气溢出。
意识到事情可能恶化,烟云仙子正要出面打圆场,却见那无头老僧率先一步,以神识回道:“无双城主好气魄,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只是不知在座的男儿们可曾觉得羞耻?”
“……冰原休要欺人太甚!”席位上,一个门派的使者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无头僧“听”见了这声抱怨,却是无人羞恼,甚至没有任何的表示,死一样的平静中,只见那方才发言的金丹修士突然大叫一声,口吐金色魂血,五窍流出金色液体!
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吓得坐他附近的人都纷纷站起!
修士走了三步路,重重倒地,金色液体顺着毛孔流出,落在地上,将织入汲灵法阵的蒲团烧出碗大的洞。
这是——
“居然是金丹被生生碎掉熔了!”有见多识广的修士震惊道。
众人闻言,无不觉着一股寒流划过心头。
要知道修士结成金丹以后,神魂也就基本稳定。就算是化神期的大能,若非功法特别,也不能无声无息间就将修士的金丹打碎,甚至融成液体流出体内。
此等阴毒手段,可谓闻所未闻。
这些无头僧到底是什么来头!
沐浴在数百道质询的神识中,为首的无头老僧却也不恼,神识回道:“他学艺不精,还敢对冰原出言不逊,碎了他的金丹,不过是小惩大戒。今日我等奉冰原名号出使,断不允许有人当面侮辱冰原威名!”
“什么威名!不过是一群连面孔也不给人看的小丑!”藏花娘子愤愤道。
她本就是泼辣的性格,方才又受了大委屈,此刻见烟云仙子被冰原刁难得进退两难,难免想趁机为自己博取存在感。
可惜她的挑衅,无头僧们连理睬也不屑。
为首的无头老僧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位城主,劝诫道:“主上敬奉三位有大毅力和大机缘,不忍雷霆手段斩断你们的前途。特意借着今日大喜,许你们一个投诚的机会。只要愿意归顺冰原,你们不但可以保全现在的身份地位,日后更可加倍尊贵。”
“如果我拒绝呢?”欧阳灭明反问道。
无头僧的斗篷下一阵桀桀的怪笑。
“如果拒绝,织云城的覆灭就在眼前!你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四方城也会在一个月内被冰原夷为平地!”
欧阳灭明闻言,还未表态,已经有四方城的长老拍案而起,骂道:“好大的口气!”
为首的无头僧闻声,却也不回话,只是衣袖一动,顿时黑气狂涌而出,与方才拍案而起的长老双手排出的淡绿色法力正面相撞!
咔咔咔!
接连三声的脆响,肉眼可见两股法力交战处,空气出现蛋壳般的碎裂痕迹。
黑气虽然分布松散不如绿色法力霸道,却因为附着了可怕的腐蚀力量,随着两股法力交战的激烈,绿色法力渐渐不能完美抵御,黑色于是反顺着绿色的轨道,侵入了四方城长老的体内!
“啊!”
长老的双手都被黑色污染,血肉啪啪掉地,露出白骨,且白骨也在迅速腐蚀。
也亏得长老心狠,见止不住黑气,竟然生生倒运玄功,将被黑气腐蚀的胳膊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