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队伍翻山越岭,所经之处,死亡如影随形。
李夜吟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仿佛所有的杀戮都和他无关那般。
比起无头僧的下一个敌人是谁,该如何对付,他更关心少邪的手段。
队伍行进到现在为止,遭遇的敌人除了以往就负责点雨楼护卫的几重防线,其余都是些小卒子,没有任何分量。
莫非在少邪眼中,我和冰原的无头僧都是无足轻重?
亦或者,他在等待着什么?
李夜吟嘴角流出冷笑。
通过记忆,他已经大体知道诸位神君在远古时的修为实力,知道少邪虽然是十二神君中最为年幼的,修为却仅次于月神君,时隔万年,想必少邪的修为也又有了绝大的提升。
要拿下少邪,恐怕必须帝尊出马!
既然最终一战有帝尊亲至,为何还需要我劳动呢?
李夜吟敏锐意识到,浅显的道理背后似乎藏了个悖论。
不过帝尊和少邪要做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吗?
原本他们就都没信任过我!
想到这里,李夜吟的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
队伍骤停,隔着帘子,李夜吟可见一位故人勒紧魔兽站在面前。
蓂荚!
当年入点雨楼时认识的第一个女魔将,也是少邪跟前最得喜欢的几个女将之一。
“李夜吟你这个混蛋,你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听见女人中气十足的恶骂,李夜吟甚至感到有些怀念。
“蓂荚倒是风采依旧。”
他不冷不热的说着,挑开帘子露出半张面孔。
女人的铠甲血迹未干,显然刚从北方战场上赶回。
虽然早被告知情况,但看到曾经暗心爱慕过的人真成为敌人,蓂荚还是不由一怔,随即回过神,峨眉倒立,骂道:“你这无耻之徒!”
李夜吟道:“我从没对你做过无耻的事,无耻之徒这个称呼,倒是配不上。”
“……”
蓂荚一时语穷,索性挥起武器,道:“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背叛了主上,那就活该——受死吧!叛徒!”
她本是个明丽的女人,五官艳丽,双腿修长,覆盖全身一丝不漏的铠甲更给她的美丽更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但比起她的美丽,更让人记忆深刻的却是她的倔强和强大!
和安逸的修真界不同,不可知之地的每个人每一天都活在生死夹缝里,不够强大,就只有死亡!
所以虽然以修真界的标准,蓂荚不过区区金丹后期的修为,但凭借战场上一次次的拼死搏杀得到经验和少邪赐下的威力强大的法器,就算是元婴前期的修士,也能斩杀!
看着萦绕蓂荚周身几欲实体的斗志,李夜吟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以往练武场上,他们曾不止一次地交过手,各有输赢。但因为只是切磋,彼此都所保留,不能作为实力的评价。
但这一次——
蓂荚是来真的!
“我要杀了你!”
女人双手握紧足有三尺长的巨刀,流光划过,露出寒冰姿态。
无头僧们本要上前迎敌,李夜吟却示意他们退下。
“这是我和她的恩怨,你们都不许插手!”
无头僧们闻言,领命退下,蓂荚却哼了一声,道:“假惺惺!”
李夜吟懒得和她多解释,走出马车,双手凝空一握,顿时掌上便躺了把银色的长剑。
既然是了结点雨楼时期的恩怨,那就用少邪赐给自己的武器——虽然这把剑自得到以来几乎没有用过。
“居然有脸用承影剑,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无耻!”
看清武器的同时,蓂荚骂了一声。
李夜吟没有回应她的辱骂,手指滑过剑鞘,银白色的花纹自然消失,露出细长优雅的剑身。
承影,剑如其名,细长优雅而且透明,不真实得恍如一片树影。
“我本不想用这把剑,但是今天的事情,却必须用它解决了。”
李夜吟轻声说着,右手用力一挥,承影顿时幻化出万道剑影,挟万钧之力,尖啸着向蓂荚飞去!
每一道剑影都夹了可怕的法力,若是正面对抗,必定会被这些力量扯得四分五裂!
但蓂荚既然是点雨楼最得宠的女魔将,自然也有几分真本事!
她看李夜吟一出手就是杀招,不敢怠慢,立刻双手挥舞长刀,卷起密不透风的刀光结界,竟要与李夜吟生生硬抗!
“你不是我的对手,快些退下吧!”李夜吟好心提醒道。
“呸!姑奶奶我头可断血可流,就是绝不向叛徒低头!”
虽然耍弄长刀渐渐撑得有些艰难,蓂荚却还是逞强地回骂了一句。
这一时的口舌之快让她本就艰难支持的结界顿时露出大破绽,二十余道剑影趁虚而入,嗤嗤嗤嗤,铠甲上多了数道裂纹!
裂纹最为集中的心口处,甚至有明甲脱落。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快些退下!我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留你性命!”李夜吟柔声劝解道。
蓂荚吐了一口血,骂道:“退下?不可能!你干脆从我身上压过去吧!”
“你非求死不可吗?”李夜吟冰冷道。
他本就心性凉薄,何况如今断情绝爱,对过往种种,更是彻底没了感觉。此刻舍得出言表示放过蓂荚,也只是觉得这么说,会让自己舒服些。
事实上蓂荚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期之中。
蓂荚哪里知道他这一句话里藏了那么多的弯弯绕心思,闻言,晃了晃手中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