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深秋。
北域靠近北极,才刚过九月,天气就开始转冷,十月未到,已经皑皑白雪覆盖大地。
好在北域十城都是修士的聚居地,从城基到城楼,层层叠叠不知铺了多少符箓和法阵。天色稍有变化,法阵便自动运作,连带城外十里都是芦草如茵的明媚春光。
荒原依旧不时传来蠢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可惜北域十城内部也是一样的矛盾激烈,多方势力始终不能达成共识。所以虽然都知道荒原的那些怪物是祸害,越早铲除越好,可谁都不想做出头的那个人。
距离无双城一百多里处的荒野,上空,一支船队正缓缓飞翔。
这是多宝阁旗下隶属四方城的商队。
船上塞满了四方城从各地购买得来的矿石、布帛、珍果以及奇兽,因为此次的货物中不乏一些属性特殊的,所以四方城特意派出以欧阳小邪为首的百余名高手负责押送。
立在船舷上,看着棉花一样的云海,欧阳小邪摸了下脸上的刀疤。
这是藏花娘子留给他的纪念。刀疤破坏了他俊美的面容,但也让他平添了几分沧桑气息,连带哄骗无知少女业比以前顺利多了。
云船一路平稳行驶,欧阳小邪的心里也是同样轻松。
哄骗藏花娘子的事情早在两年前就被欧阳家的老狐狸们化解了,为了给藏花娘子一个交代,欧阳小邪被调离城主护卫队伍,转而从事外务押送工作。
不过欧阳小邪本人倒是对这个安排没什么不满的,和商队一起走南闯北,意味着他能遇上不同风情的美人,而且扯了欧阳家的大虎皮,那些女人也不敢追上门要求负责。
像藏花娘子这种修为高还认死理的女人,世上可没有几个。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四方城,摸到龙儿柔嫩顺滑的小手了。
想到这里,欧阳小邪露出了得意地笑。
突然——
云船发生剧烈抖动,堆在甲板上的一些货物因此掉落,滚得满地都是。
“什么情况!”欧阳小邪厉声道,随手唤出龙炎枪,同时飞出传音符,命所有的人都做好战斗准备。
可惜未等船上护卫集合完毕,第二波袭击已经抵达!
轰!
一个四人合抱粗的巨大钢楔从云海深处飞出,瞬间刺穿云船的防护,切入船身,而后又又有数百支火箭飞出,饶得他们反应及时,依旧有二十余支射中桅杆,落上甲板。
箭上烧着油绿的火。
这火焰邪门非常,一沾木头就“蓬”得爆开,燃烧时无声无息,木板像蜡油一样被它蚀开大洞,而且火苗见风就长,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已经把大半艘云船都卷进邪火里面了。
意识到来者不善,欧阳小邪当机立断,全身裹入结界中,凌空悬起,长枪直挑飞箭源头,喝骂道:“哪里的鼠辈,居然连四方城的货物也敢——”
“抢的就是你们四方城的东西,寻常的阿猫阿狗,爷爷我还看不上呢!”
……
……
四方城的货物在无双城外百余里处遭抢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李玉暖的耳中。
当然,比起货物被劫,更糟心的是四方城负责押送货物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虽然无双城的人接到消息后立刻前往救援,却也只来得及抢回几具尸体,之后打扫战场,又在云船的残骸中发现了半身都烧得焦黑的欧阳小邪。
幸运的是,欧阳小邪命硬,伤成这幅摸样居然还有半口气,吃了无双城三十几瓶丹药,又揩油偷摸了二十几个女修的嫩手后,精神慢慢恢复,伤势也渐渐愈合,情况逐步好转。
李玉暖舒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喜欢欧阳小邪的人品,可这败家子的爷爷是四方城的长老,在欧阳家颇有话语权。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何况这劫案发生在无双城郊外,追究起来,无双城难辞其咎。若是没有欧阳小邪这个活口,四方城和无双城的梁子,怕是就此结定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四方城的人就赶到了无双城。
正如李玉暖所预料的那样,本来怒气冲冲准备兴师问罪的欧阳老头,看到宝贝孙子无恙,还精神十足地拈花惹草,黑脸顿时笑成一朵花,满口都是这孙子刚刚醒过来就不知死活的得意!
听到院子里传出熟悉的吼骂,欧阳灭明也舒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无双城主可有怀疑的对象?”
劫持货物的事情并不罕见,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发生,地点又是无双城郊外,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李玉暖道:“目前还没有。云船的残骸我们已经详细检查过,找到的痕迹太少,根本无法确定嫌犯的范围。”
“如此棘手?”欧阳灭明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的事情,多半是欧阳家的叛徒做的,目的是离间无双城和四方城的关系,顺带给他这个城主泼一点污水。
可惜家丑不可外扬,就算知道大约是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出手。
所谓家大难当,就是这个道理。
李玉暖道:“只看云船的残骸,可以确定贼人乃是早有预谋。不论是刺穿云船的巨弩,或是船上发现的箭矢,还有死者身上的砍伤,都绝不是寻常的乌合之众。而且船上这么大笔的货物,哪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听无双城主的口气,莫非大约知道是谁做的?”欧阳灭明略有些忌惮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