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德这几日的脸色越来越臭。
他一贯讨厌动脑子,偏偏因为李玉暖去了冰原,被迫走到台前,做了无双城在漠北大会的利益代言人,每日都活在勾心斗角中。好在他修为颇高,又是个上古异兽,那群老狐狸虽然也看不惯他只知吃喝的嘴脸,却又觉得留下这个白痴未必没有好处。
在这种怪异心态的互相牵制下,他居然混得如鱼得水。
但也只是暂时如鱼得水。
李玉暖离开无双城的第七天,大会结束后,城内来了位贵客。
来者是将魄。
因为李玉暖从不讳言自己的出身,万始宗和无双城一贯交好,加上无双城的护城法阵乃是脱胎于万始宗的护山法阵,所以将魄进入无双城的时候没有任何阻拦,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和凤城主早早有约,侍女们殷勤地将他引到大堂,更有甚者还贴心地为凤清德的迟到打掩护。以致凤清德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逃都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见将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将魄啊。”
齿缝里流出的都是近乎牙痛的痛苦声音。
将魄放下等待时随手取出打发无聊的书卷,抬头,看了眼一脸萎靡的凤清德,似笑非笑道:“怎么,我的突然拜访让你很惊讶?”
凤清德打着哈哈道:“万始宗与无双城同气连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无双城的座上嘉宾!”
“可你的模样为什么让我觉得你想说,这混蛋过来做什么!”将魄不轻不重地刁难道。
凤清德尴尬道:“我平日里一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抠着些细节不放呢?”
将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凤清德趁机一振衣袖,收敛了嬉皮嘴脸,端坐上首。
只看外表,确实是风华绝代高雅华丽,教低阶修士见之便心生仰慕。
将魄知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见他面容端庄,调戏道:“几十年不见,凤君倒是越发地fēng_liú潇洒了。”
凤清德苦笑道:“若是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宁可做只什么都不管凭借修为到处霸吃喝的无赖神鸟。”
将魄道:“普通的禽鸟可享受不到如此多的供奉,落毛的凤凰更是鸡都不如。你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因为你是无双城的凤凰神君,拥有高贵的地位和令人臣服的修为。”
凤清德看他又要开启说教模式,忙导入话题道:“将魄突然造访无双城,应该不是只为找我叙旧吧?”
将魄面上顿时露出少许为难。
凤清德于是挥手示意殿内诸人退下,而后低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将魄点了点头,道:“我不请自来是为了玉暖。”
“果然!”
凤清德脸色难堪,急忙道:“她不在无双城,但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去了哪里!”
将魄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我也不指望在你这里得到她的下落,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知道,李夜吟和她和冰原,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语直切中心。
闻言,凤清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端庄顿时垮塌,无力道:“你还不如逼问我她现在哪里呢!”
“她在哪里,我隐约能猜到,我只想知道李夜吟究竟是谁,在这乱局中他是什么身份!”将魄理直气壮地追问道。
凤清德看他神色坚决,心里一阵打鼓,难免言辞闪烁,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两个彼此喜欢,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也不犯什么忌讳……”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
将魄抿了几下嘴唇,最终将当年李夜吟闯山时自己的一些奇怪处说出,至于神庙的部分则暂且扣下不说。
“……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是敌对立场,但第一次见面就会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好像我们之间……存在着某些特殊的联系……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更……尤其是确定他和玉暖没有血缘关系以后,我忍不住怀疑……他的身世是不是和我……”
只靠着碎片也能追到这里,果然是血缘的力量!
凤清德头痛地想着。
面对将魄的追问,他无力地说道:“……你还真是敏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问你母亲不是更快点?为什么……找我?我又不是……”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来自万年前,可能和月无心接触过。”
将魄斩金截铁地说着,断然的话语让凤清德的心骤然一沉,脱口道:“你知道了多少!”
将魄道:“在神庙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能知道的全部。”
凤清德叹了口气:“既然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何必再问我?当年发生的事情基本没一桩好事,即使是你……也一样知道得越少越好!”
“但我做不到,我不喜欢被人瞒着的感觉。”将魄如实道,“我自小被冠以天才的称号,也习惯了被比我年长的人当平辈人对待,所以我尤其不能接受这种‘瞒着是为你好’的哄小孩的态度。既然是当事人之一,就有资格知道当年的真相!哪怕那真相可能毁掉我现有的全部!”
凤清德愣了一下。
万年来,他浑噩度日,虽然因缘巧合地知道了很多秘密,也未有一次刨根问底,从来都得过且过,也就追随魔尊的那段日子活得比较清晰。
如今看到将魄为了追出一个早已模糊的真相竟如此执着,顿觉身入冰窟。
“执着没有任何意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