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淡无奇地生活着,像一对普通的父亲和女儿。
渐渐地,感情开始萌芽,虽然冰玉依旧没有修仙的资质,阳翊却尝试着炼一些凡人也可以使用的丹药,帮她挑剔身体改善体质。一次次的排污去垢洗髓伐骨,等冰玉十二岁时,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
看着瘦小的芦柴杆渐渐变得越发窈窕动人,阳翊的心中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他忘记了她比他更清楚他们的父女关系有名无实,她终归会长大而他却始终是初逢那日的摸样。
他没有看到她眼眸深处的变化。
她看他的眼神,早就从崇拜变成了爱慕。
……
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会变老变丑,而父亲却总还是年轻模样后,冰玉越发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修仙天赋,但等到她情窦初开,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早就情根深种后,这种感情却化为愤怒笼上心头。
每逢阳翊闭关时,她便会偷偷翻阅他的书房,不论是自凡俗间得来的用于打发无聊的是晦涩难懂连字都认识不全的道藏,她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似乎只要能够把所有的道理全部记住,她就也可能修道了。
阳翊不知道她的这些努力,他甚至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对这个随手带回来的小丫头动了心。
那时他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需要闭关至少二十年。
他担心自己出关的时候冰玉已经为人母甚至儿孙满堂,所以临入关前特意炼了大量丹药,驻颜丹、排垢丹、长春丹……全是他能想到的帮助凡人长生健体的丹药,连同一些他已经用不上的灵药,装满以她的血为解封手段的小小空间,戴在她的手上,作为可能无法给女儿送嫁的父亲预备的嫁妆。
他甚至都想好了,等自己出关以后,如果她的血脉中出现能修炼的苗子,他就把那孩子带走,并且庇佑她的子孙五百年。
一场孽缘居然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也觉得自己或许真是魔障了。
……
然而真正的魔障却发生在出关的那一天。
当他如愿突破走出闭关之地时,已经是五十年后。他做好了物是人非的准备,只打算去他们居住的小茅屋查找她的踪迹,呈现在他面前的却是——
玄畔的小茅屋没有半点破败,灵田药圃没有一丝荒芜,芳草萋萋,蝶舞莺飞,药香扑鼻,篱笆旁甚至还多了两股灵泉,汩汩地浇灌着。
看到这繁荣的景色,他的心头第一个想法是愤怒!
居然有人破了他的封印,占了他的隐居地!
他怒不可遏地闯进小茅屋,要将这个玷污了他的记忆的修士神魂俱灭!
谁承想,在小茅屋内迎接他的却是——
冰玉。
至少,面孔是冰玉。
她欢喜地看着他,星眸里闪动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父亲,她低声呼喊着,扑入他的怀中,因为激动,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他没有接受她,他不相信这个人是冰玉。
他的冰玉没有修炼天赋,就算吃了大量的驻颜丸,也只可能容颜不老,但身体已经沧桑。
眼前人的气息和容貌,都是真正踏入筑基才能拥有的青春。
可我确实是冰玉啊,她说,等你出关的日子里,我看遍所有我能找到的书籍,试了所有能找到的办法,最终凿出了一条让没有修真天赋的人也能修道的路。虽然很苦很难,可是只要想到忍受这些苦以后我就可以和父亲一起飞行,可以一样的长生青春,我就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
阳翊,我一直都喜欢你,不是女儿对父亲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她如此说着,声音很温柔,却教他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