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不打紧,关键是你有没有吃。”
我摸了摸肚子,自打早上被一道懿旨从被子里揪出来后,肚子里只有在皇后寝殿里趁乱垫巴的两块点心,可这两块点心能撑得住我这幅身子多久呢?老早便饿了。
越王爷瞧我动作便晓得答案了,语气里头略带了点责备道:“刚刚看你做事,我还以为你早吃过了呢。”
我连忙摆手:“哪有哪有,不过一忙起来,饿的滋味倒是没法子觉察了。”
越王爷亲自唤人去传膳,而后走过来与我说道:“朝堂上的事儿本不该让你操心,不过我刚刚思前想后,连着串了一遭,怕是有些事还是会把你给沾上。我如今先给你交个底,也方便你以后遇事的判断。”
“王爷说就是了。”
越王爷道:“这一件,就是唐家。虽然你我都晓得,唐家与你关系其实不大,你也不必耗了心思去做出个伤心面容给唐家看,但外人看来,你到底是唐家嫡亲的女儿,在父皇眼里,你也是他必定要用的那一颗棋子。”
我先问道:“如今唐家什么下场?”
“唐邹氏和唐成珏,唐敏已经身死,父皇只驳了他们的官职,白衣入葬;剩下的父族四脉全株,一共三房人家,明日午时问斩;三母族与两妻族涉及了关中圣村,父皇倒是没有下明旨。”
我笑问道:“明旨没有,那有暗喻咯。”
王爷直接问我道:“想不想躲离京都一阵子?”
我苦笑道:“王爷这是在给我下套,若是出去游山玩水,我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但要是让我身上背了圣谕的出门,那我还宁愿呆在京都里,处理一些家长里短女人家的差事。”
内宅女人的差事再怎么处理,也不过是人家在背后嚼舌根的后果;可若是出了门,保不准就是性命堪忧。
越王爷轻叹一声,走前两步与我说道:“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我能帮你挡住父皇的圣谕,也挡不住你自己要亲面的命运。”
“挡得住一时是一时,让我潇洒一时是一时。”
越王爷笑道:“先遂了你的意。”
我惊讶地挑了挑眉,越王爷看来还真是帮我挡住一趟苦差事。我惊喜道:“王爷可真疼我,不过王爷,我这边没有受了关中圣村的差事,关中圣村皇帝那边也信不过,是谁冒死接了这趟差?”
“是国舅燕茹殉燕大人,自请去关中圣村做封疆之职。”
我道:“这便是王爷要与我说的第二件事儿了吧。”
越王爷坐到了椅子上,手指轻点小桌,扣扣了几声,隔了会儿才与我说道:“这确实是我与你说的第二件事,今日我与诸大臣在父皇前议事,燕国舅自请封疆关中圣,这一步棋走得着实过险,我当时也猜不透他所想。”
我道:“皇帝准了?”
“父皇准了。”
我咋摸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是皇上早就跟他大舅子商量好的,估计在你们面前表演一番看看。皇帝想要探寻关中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唐老太撞到枪口上,唐家全族被灭一了百了,恰好是皇上收网的好时机。”
越王爷道:“我本来没这个猜测,因为关中圣实在诡谲,燕国舅不是个敢冒险突进的人。”
越王爷这话说的还是挺婉转的,他大意估计是燕国舅可是个明哲保身步步为营的狠人,如若没有什么导火线鞭笞他前行,他怕是怎么着都不敢贸贸然地接下这个前路未知生死未卜的差事的。
那导火索在哪儿呢?
我与越王爷忽然抬头对视上了,我俩异口同声,脱口而出:“七皇子。”
七皇子变成了这幅模样,皇后和燕国舅怕早就把关中圣村疑心上了,可怜我今儿在皇后寝殿被耍得团团转,原来不过是他们忽悠我演的一番心知肚明的戏剧。
我气得嗷了一嗓子,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
越王爷没忍住笑:“你在做什么?”
“被诓得太狠了,我难过。”
此刻菜肴已经上的差不多了,越王爷温温柔柔地扶起我的肩膀,而后借着力道把我给带到了饭桌前,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看得我心里欢喜得不行。
越王爷坐到我左边,亲自敛袖给我盛了碗老鸭干笋汤,“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
越王爷笑着轻声评价道:“真好哄。”
我白了他一眼,这是还以为我没听见?
食不言,寝不语,我觉着这句话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证菜肴的可食用度,毕竟再美味的吃食若是由着个满肚子心思的食客来品鉴,那吃到嘴里头怕也是个嚼蜡的味。是以吃饭时候我也越王爷都不约而同地停了要事的商议,一本正经地唠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来。
我道:“刚刚燕国舅夫人差人送来的帖子邀我明儿去看戏,吓得我赶紧回了。”
越王爷道:“回了好,刚刚端了个谋逆案,此刻朝野都轻声屏息,恨不得清心寡欲地随身带本佛经来表现,他们家可好,不年不节没大日子,还敢大张旗鼓地摆宴。”
我一惊,“照王爷这般说,燕国舅家也太过放肆了。”
越王爷塞进嘴一块狍子肉,细细嚼了咽下才与我说道:“太过放肆又如何,参不得劾不得,也不过在背地里说上两句,明面上礼法都是过得去的。”
我一想,好像也对,便旁了话题问道:“他们家什么戏班子?我看他们好像挺骄傲的。”
越王爷消息灵通,就算是别人府上的戏班子也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