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着终于在平头案离她稍远那头,脚蹬下瞄见个小杌凳,她眼神一亮,放轻手脚从他身后过去,到了杌凳跟前,又犯了愁。
这也离他太近了些,她要坐下,不是自找别扭么?于是将手上盛了香瓜的碟子往窗前摆放盆景的小几上一搁,腾出手,回头搬着凳子,向后退一步,瞅一瞅,再退一步。直到觉得那人眼梢瞄不到她,这才过去又端了盘子,安安静静坐等他完事儿。
他低垂的眸子目色沉了又沉。打从她进门起,从脚步到行止,他无不留心。看她小心翼翼,自以为逃开他视线,捧着瓜盘,肉团子似的缩在花架子底下。他借着舔墨,在砚台上沥干多余的墨汁,将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低垂着脑袋也不知琢磨些什么,云髻插了金步摇,流苏垂在鬓角,衬出她天生好颜色来。想事情想得这般专注?竟端着瓜盘,自个儿拣了一块儿,往嘴边一递,洁白的小牙口咬得软绵绵,半晌才咽下去。
他眯一眯眼,视线终究回落到宣纸上,目中已是晦暗一片。
“请本世子吃瓜,还是看你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