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醒来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
他下意识的打开了手机,眯着眼听着窗外小雨的滴答声,想要看一眼微信是不是又挂着99+的消息了——当了镇长之后,就没有过上一天省心日子,就差把脑袋栓在办公室里。
[无信号]
他愣了下,揉了揉眼睛又刷新了一次。
wifi和通信网络全都断掉了。
这又不是台风地区……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在不在啊?有人吗?”
“六子!六啊快点开门啊!”
那粗犷的声音里难得有几分慌张,一听就是自家秘书胡飞的。
柳恣起身把手机揣在了睡袍兜里,揉着眼睛过去跟他开了门。
房间里也安静的不太正常——所有的灯都关了,也并没有因为感应到他的脚步就纷纷亮起。
这是停电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转开了门把。
那一米九的壮汉一脸火烧屁股的神情,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直接张口嚷了起来:“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柳恣眨了眨眼,其实还没睡醒。
“别睡了!”胡飞直接一手抄过他手腕,拉着他就往客厅正东方的落地窗那边带。
还不知从哪摸出个望远镜出来,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柳镇长晃了一下,只瞪了眼那略有些粗暴的胡秘书,趴在落地窗那瞅了一眼。
情况不对啊。
他神色微变,举起望远镜再度看了过去。
——城市的边界消失了。
胡飞是他发小,兼初高中同桌,兼现任的秘书。
2030年的时国发展飞速,并伴随着四国联合计划开启了人才选拔方案。
柳恣考试的时候填岔了答题卡,只拿了一半的分,愣是以全国前三的实力被分配到这小镇子上当了个镇长,一干就是四年。
如今也才刚二十三岁而已。
当初他以b大少年班第一的身份硕士毕业的时候,才刚满十八岁,人又懒得继续读书,只应付着家里的要求去考了下cat能力评测,结果就被扔到了这江银镇里。
方圆五百平方公里,人口接近六万,位置靠近外贸开发区,还有得天独厚的海港优势。
伴随他一起过来走马上任的,还有cat的其他六个上榜者——平均年龄才二十四。
十九岁的柳恣在这破地方泡了四年,愣是干出不少成绩出来。
他一人找到了大洋彼岸的某个企业,与江银开启了大宗的纺织品贸易,同时推动古代建筑的维护和景点开发,想着法子推广宣发,靠旅游收入开发附近山区和林区,联合附近的城市做产业升级和优化,四年里让人均收入提高了30。
他来之前,这里只有一个还算凑合的工业区。
他来之后,附近一圈都是观光带,三个新兴工业区被安排在了下风口,负责制药、纺织和元电子器件制造。
整个镇子的规模被扩大了接近一半,附近几城的劳动力嗅到味道都开始往这涌,后来连房价都开始往上唰唰的涨。
可是眼下,这六边形的镇子像是被西瓜刀给前后一削,愣是有两块边缘都直接出现了断裂的样子。
柳恣住在十二楼,拿望远镜看了眼那横截面齐整的工业区,还有尽头处无边无尽的森林,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开车出去看过了吗?”他随手放下了望远镜,转身直接边脱衣服边找挂在沙发上的衬衫:“——整个制药工业区有一半被削掉了?!”
哪怕是有炮弹突袭,也应该是直接被打烂而不是被削掉啊……这是个什么操作?
“还没有,”胡飞揉揉头不解道:“网络和信号全部消失,根本联系不上镇外的人——而且,你看到那几条延伸往外的道路了吗?”
柳恣脚步一定,又扭头看向窗外。
他住在镇子的最南边,可以依稀瞥见蜿蜒的公路。
可是在这一刻,那几条路也如同被剪刀咔嚓一下截断,直接在某一处齐齐停下,不再往远处延伸。
“我刚才开车找过发电厂那边的人了,说还在努力恢复供电,”胡飞扭过身子不想看他换衣服,只闷闷道:“这也太邪门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得亏我这公寓有应急供电器,不然你要自己爬这十二楼了。”柳恣抓起车钥匙,直接踩着拖鞋脚步急促的冲了出去:“走。”
现在才刚到五点,街上只有扫地的环卫工人,以及几个稀疏支着摊卖早点的。
柳恣一踩油门直接出了镇子,开始往外缘开。
所有的路灯都不再工作,摄像头更是个摆设。
胡飞平日里最怕柳恣开车,这时候只能抓死扶手生怕他趁机飚个车,大气都不敢喘。
不对,哪里都不对。
不管怎么说,远处都应该是连接着隔壁城镇的道路,再怎么着也是田野和矮房,怎么会是现在这样荒无人迹的一片林子?
柳恣握紧方向盘猛地一打,斜着从断裂的沥青路那拐了出去,开始往未知的远处开。
“六子你看那边!”胡飞忽然一拍窗子,示意他看过去。
柳恣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愣住了,差点让车撞到树上。
他指向的,是远处林间冒着的一缕炊烟。
在晨曦的光芒中,那烟灰色的尘烟在往上缓缓的飘着,明显是来自于民居。
这不可能。
早在2020年,时国因为能源革新计划已经调整了全国上下,连山区农村都已经推广了太阳能和风能的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