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那高官继续喷他,近处的完颜雍缓缓站了起来,只转身看向了那高官。
“一味指责毫无意义。”完颜雍盯着那人道:“唐尚书把情报来源、数据出处,都写的清楚明了,你如果要反驳,也起码要找出对应的证据出来。”
那人哪里懂这些门道,只恼火道:“陛下若信了这人的鬼话,那金国岂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这些事总项都有七八条,分支更有几十项,就算事事都听他的来,十年又怎么可能解决的完!”
其他人听了这高官所言,都觉得颇有道理,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
“这位先生。”唐以再次行礼道:“按照金宋的法子,肯定是逐个问题慢慢讨论,甚至全都交由各级高官直接定夺的。”
“但是微臣认为,重点不在于这些问题如何解决,而在于,金国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这话一出,连完颜雍都怔了一下。
从前朝廷处理政务,从来都是各司其职,根本没有一个概括性的指导方针。
唐以虽然是第二次提出这个观点,但犀利程度也令他震惊。
如果,这一个唐以都明睿至此,那被他摁住的那云祈,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她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金国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唐以这话一出,很多想要反驳怒斥他的大臣都跟不上思路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金国想要一个结果?
“如今天下四分,还多了个临国出来,”唐以完全没有半分自己也是临国人的感觉,只冷静的分析情况道:“金国想要的,是什么?”
他第一不是江银本地人,没有什么同乡相惜的情怀,第二是回了临国也无意走cat考试的那一套,多半会被政府力量押去参军又或者如何,把自己的一条命全搭上去。
更何况,此刻就算想回去,金国也不可能放人。
在其位谋其政,不要顾虑太多。
这个问题尖锐而难以回答,以至于众人沉默不语,没人敢应答。
“要的是吞并天下,要的是灭宋伐蒙,做这江山的霸主!”完颜雍看向他,语气沉稳有力而不容置喙:“这就是金国要的东西!”
其他臣子顿时如梦初醒,忙不迭的点头应和。
“既然如此,”唐以定了定神,沉声道:“金国当结交临国,兴农桑休民生,待日后伐蒙古镇契丹!”
打蒙古?
为什么要打蒙古?
宋国不是更好打吗?
刚才那些面露不忿的老臣,好几个现在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前听闻这临国来的男人有神灵之异,此刻更是笃信了几分。
明明才来金国不久,却好像精通天下局势,分析问题都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而且他们已经快跟不上这唐尚书的思路了。
完颜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结论,脑子都转的感觉像蠢驴拉钝磨。
临国不是已经与宋国交好了吗?
蒙古很强势啊?
而且为什么要打宋国?
全场一片寂静,都在听这成竹于胸的男人继续往下讲。
“诚然,宋国腐朽懦弱,上位者贪生怕死,下位者却都死守城池一腔孤勇,犹如一片泥沼般。”
唐以回望那被五色标记的大陆地图,声音沉着冷静。
“可蒙古十三部族各自为政,分裂且无统领之人,更似一抔散沙。”
“身入泥沼,可能一沉俱沉共沦亡。”
“可散沙,却可以逐一攻破,没有输的道理。”
-3-
“你为什么不说如何攻取临国!恐怕是包藏祸心吧!”
有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发问,刚才还有意站队的几个文官迅速清醒过来,也跟着质问起来。
唐以看着这帮墙头草一个小时里跟了六七次风,心想自己真是一个王者带着一群青铜上分,就没一个有脑子的。
完颜雍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他也在等这个答案。
如果唐云二人真的有意效忠金朝,就应该把如何制胜临国的法子交出来,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问题对于唐以而言,却是所有问题中最简单也最不费脑子的一个。
他扬起笑容,平静道:“因为金国打不赢。”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面露怒色。
宋蒙占地广阔,人口稠密,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临国只霸下了一个扬州城,再无多的领土,虽然之前金国两次都铩羽而归,可总该有法子的吧!
“这样说,如果临国已经把民用雷达改装完毕的话,金军的部队在汴京集结,几万人开始往扬州城的方向赶,恐怕还没到徐州就已经被临国的人弄清楚战况了。”
唐以抬起一只手,示意有话要说的人先闭嘴,只平静道:“临国可以调控风雨,还有神兵利器,这些哪怕我不说,你们也有办法知道——在差距如此显著的情况下,金国怎么赢?"
这回连完颜雍都沉不住气了,直接质问道:“为什么你不能呼风唤雨?你的能耐呢?”
唐以挑眉看向他,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陛下,为何烛上有火?”
“因为有蜡。”他的声音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的拖沓:“人知道点蜡便可以用火,自然可以召火——可有谁是可以用指尖凭空摸出火来的?”
同样,临国的种种神异之处,不在于人,而在于他们对自然规律的透彻理解,和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