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似乎早就料到花母会如此回答,嘴角溢出一抹苍白的冷笑,“横竖皆是一个休字,检查不检查又有何分别?娘你是不是又要仁慈地说,若是她身子干净,至少在休书上能写得委婉、体面一些,以方便她再嫁?”
花母阴沉着脸予以默认,一旁的花流芳则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闲诗的心再一次变冷沉落,原来她今天坚持过来,不只是来听那些难听的言语,而是来面对即将被休弃的命运。
闲燕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对着花母质问起来,“我姐的名声如何毁了?毁在哪儿?麻烦一次说个清楚!”
花母不悦地瞪了一眼闲燕,摆出一副不屑于搭理的高高在上的模样,继而瞄了一眼花流芳,示意由她来说,好让这贫贱无礼的姐妹俩死个明白。
花流芳讥讽地勾了勾唇角,之前那些心虚与担忧早就不翼而飞,既然闲诗今日注定要被哥哥休弃,那她与余呈祥的事即便被她们撞见了又能如何?若是她们敢说出来,到时候她只须竭力否认,甚至还能反咬她们一口!
“听清楚了,她的名声毁在两个地方!第一,她明明是杜有的未婚妻,却在没有解除婚约的情况下移情别恋,死皮赖脸地执意嫁给哥哥,那日拜堂之前,所有宾客都见识到了她的水性杨花,也害得事先不知情的哥哥骑虎难下,还被人诬赖成横刀夺爱。”
“死皮赖脸地嫁给你哥?”闲燕满脸质疑道,“她只是跟其他姑娘一样,走进江湖楼姑且一试,选不选得中并不是由她决定。她跟杜老板是有婚约,但那婚约是被强迫定下的,违背了也不过是顺应老天的安排。”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被父母强迫的,那也是一件板上钉钉的正经事,哪里能说违背就违背?”
闲燕懒得听她这种被腐蚀掉的言论,一挥手道,“废话少说,说第二个!”
这个小丫头出身不好,但那气焰居然敢比自己还要嚣张,花流芳真是气得想直接扇她耳光,但是,碍于哥哥在场,她还是暂且忍住了,等这两人今日滚离花家,她想怎么收拾便怎么收拾。
深吸了一口气,花流芳阴沉着脸继续道,“第二便是昨晚之事,昨晚她从画舫上落水消失之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一个年轻的女人落水之后若是马上被救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众人也不过认为是虚惊一场,但若是这个女人在落水之后没有被及时救起,也没有被找到淹死的尸体,那风言风语很快便能传开,而与她所关联的风言风语,自然离不了男人二字。”
“彻夜寻找,竟是一夜未果,在众说纷纭中,她竟活着回来了,还是被承欢河护城女兵亲自护送回来了,这对你俩而言,自然是好事一件,但对我花家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依照承欢河护城女兵的解释,她们并不是从水中救出了她,而是从几个强盗手中救出了她。那七个强盗,全是清一色的男人,这便是她的名声再毁的问题所在!无论那些强盗对她做过什么事,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定然已经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了,这样的女人若是还留在花家,别人肯定会嘲笑我花家是捡破烂的,竟然连这种肮脏污秽的女人也敢再要?”
闲燕一边听,一边气得浑身发抖,竟猛地松开闲诗,疾步朝着花流芳跑去,一把狠狠地拽至她的胸口。
花流芳哪能想到闲燕还能如此胆大包天,是以毫无防备地便被她拽倒在地。
“你说谁破烂?谁破烂?”闲燕不打花流芳,却将自己那些锋利的指甲在她的身上乱抓乱扯,势要将她的衣裳给撕扯个稀巴烂,“现在我就让你看个清楚,究竟谁是破烂,谁身上穿着破烂?”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花流芳身上便传出了布帛裂开的声音,其他的人像是齐齐惊呆到傻掉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可笑的一幕,竟谁也没有出声与阻止。
花流芳在短暂的惊诧之中终于反应过来,便猛地跳起来欲将闲燕翻倒在地。
“你这个贱蹄子竟敢这么对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功夫,只凭着自己的本事想怎么对付对方便如何对付对方。
在众人的目视下,两个厮杀中的女人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你在下,越打越凶。
终于,花父与花母最先反应过来似的,异口同声地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闲诗连忙冲上去拉扯闲燕,周泰则冲上去拉扯花流芳,一不小心还被她扇了一个大耳光。
闲燕与花流芳很快便被分开,再也碰不到对方,但是,各自的眼里都冒着火光,似乎恨不得能放一把火过去,直接将对方烧死了之。
在场最为冷静的非花流云莫属,异常得少言寡语,甚至还故意纵容闲燕闹场,却将在场每个人说的话都深深地听了进去,并在沉默中运筹帷幄,为保住闲诗而想出最好的办法。
当场面再一次归于安静的时候,花流云望向花父花母道,“爹,娘,在诗诗之前,我已经休过五任妻子,那五任妻子可也是毁了我花家的名誉?”
提及那前五任由他们亲自定夺的儿媳,花父花母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再次异口同声道,“废话!”
花流云桃花眸微微地眯了一眯,再问道,“若是我将诗诗那些因误会误传而毁坏的名誉挽救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再休她了?”
“呵,”花流芳禁不住冷笑一声,道,“女人的真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