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前的刹那,闲诗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黑暗中的是个男人,并且她可能认得。
待闲诗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睁开眼睛,脑袋有刹那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盯着房间想了半天,闲诗才明白自己所处的是花流云的寝房,是他的墨云轩,不,他说是他们的墨云轩。
只是,花流云怎么不在?
望着身旁空荡荡的毫无褶皱的位置,闲诗猜测,昨晚花流云应该没有回来,可他分明说会回来跟她……
忽地,闲诗想到了昨晚自己是如何陷入沉睡的,吓得一张脸立即变得苍白。
拉开被子看了看身上,昏睡前穿了多少,此刻仍旧穿了多少,而且,闲诗认真地感受过了,自己身上并无被侵犯过的异常。
也就是说,昨晚黑暗中的那个人点了她的昏睡穴之后,并没有对她进行非礼,既如此,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偷盗?莫非花流云的寝房里有贵重物品?
念及偷盗二字,闲诗立即想到了繁星盗,昨晚莫非是他?
不,不可能!
她已经不与他往来,也不再是朋友了,他绝对不会来找她,或者看望她。
但,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也许,昨晚真的是他,而他的目的是直奔寝房里的贵重物品,只是怕她看见自己引起尴尬,是以才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什么也不知道。
胡乱猜测了一通,闲诗心底却清楚得很,她只是想念繁星盗了,昨晚那个人不太可能是他。
到时候等花流云回来,她将昨晚的事告诉他,问一问他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之类,也好引起他的警觉,免得下次她独自在这个寝房里入睡的时候,又有不速之客闯进来点她的昏睡穴。
掀开被子,闲诗起身准备下床,但还未来得及穿上鞋子,她的心便猛地咯噔一下。
终于,她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她突然发现,自己被麻绳勒红的脖颈位置,竟然传来凉丝丝的知觉,原本一直隐隐发疼的地方,竟然被清凉覆盖,没了半点疼意。
闲诗伸出右手,微微颤抖着探向脖颈,指腹所过红痕处,滑腻腻的,似被抹上了凝脂。
是谁?是谁给她抹上了凝脂?
敢情是花流云或者芬儿,或者是小梅与小菊?
但闲诗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脖子上被抹上的凝脂,跟这几人无关。
匆匆地穿好衣裳,闲诗打开门,见到正在院子里忙碌的芬儿,问道,“芬儿,昨晚我就寝之后,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芬儿摇了摇头,“没有。”
“少爷没回来吗?”
芬儿正准备摇头,恍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地涨红了脸,一脸愧疚道,“少奶奶,对不起,其实昨天准备晚膳的时候,周泰便托阿祥哥过来捎话给你,说少爷忙于一桩生意,不回来就寝。我……昨天我不知怎地居然忘记了。”
“没关系,我也猜到了。”
闲诗不懂生意人的行当,更不懂为何为了一桩生意就须彻夜不归。
对花流云的食言,她微微有些不满,但这不满与洞房之事再度被搁浅毫无关系。
尽管不满,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他确实是为了一桩生意而食言。
趁着芬儿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闲诗上了屋顶,迅速地在屋顶上走了一圈,想要发现有人在上面待过的蛛丝马迹。
但结果就跟她想象的那般,屋顶上干干净净的,连一个人的脚印都没留下。
她没法确定昨晚点她昏睡穴的人究竟是谁,却能确定就是那个人,在自己的脖颈上抹上了有利于伤痕愈合的凝脂。
为什么?
那人为什么要对她那般好?却不以真面目见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闲诗只能选择暂且搁置。
这一天,闲诗除了去翠竹居找小梅与小菊之外,便没有再去花家的其他地方。
如今花家二老已经回来,花流芳又尚未离开,她不想一不小心就碰见了他们,惹他们烦,也惹她自己烦。
关于要不要每天去给花家二老请安的事,闲诗想先问一问花流云的意见再去实施,免得发生什么自讨苦吃的事。
天黑了之后,闲诗特意问了问芬儿,花流云有没有托人带话过来,这一次,芬儿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带话回来,花流云的意思,究竟是会回来,还是忘记告诉她或者懒得告诉她,今晚他仍旧不回来?
夜渐渐地深了,闲诗躺在床上,望着远处那支燃着的红烛发呆。
生怕那个神秘之人再次出现,她没敢熄灯睡觉。
不知是她点着灯的缘故,还是那个人只来一次足够,闲诗无论怎么凝神静气地感觉,都没有感觉寝房里有任何异常。
等着等着,一边在等花流云回来,一边在等那个神秘人的出现,闲诗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一不小心便浅浅地睡了过去。
待被窝中钻进一个男人的身躯,并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的时候,闲诗便猛地惊醒过来。
在烛光微弱的光线下,闲诗看清了花流云那俊美的脸庞,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望了他半天,闲诗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花流云微微点了点头,在她的鼻端亲了一口,朗声道,“昨晚为夫食言,你是不是很伤心很失望?”
这厮话中有话,该不会在问她是不是因为没洞成房所以伤心失望了?
于是,闲诗谨慎地回答,“没关系。”
花流云没想到她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