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盗伸出手,准备再次将闲诗按回原位坐下,闲诗连忙忍痛避开一步,狠狠地打掉他的大手,怒喝道,“别碰我!”
顿时,繁星盗的双手僵在半空,继而在她抗拒的眼神中,缓缓垂下。
闲诗吸了吸鼻子,一边抬手擦去不小心流出的眼泪,一边一字一顿道,“你的瓷片已经取走,我们已经两清了。”
话落,闲诗拖着因为疼痛而变瘸的右腿,慢吞吞地朝着拱门的方向挪去。
她艰难的步子一刻也不曾停留,嘴里却情不自禁地吐出轻轻的几个字,“繁星盗,祝你幸福。”
不喜欢一个人无法勉强与强求,她不怪他对自己没有感觉,也不怪他那晚那般对待自己,只怪自己不小心沦陷于他对自己诸多纯属友情的好之中。
繁星盗站在原地,眸光深幽地注视着闲诗离开的方向,竭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往前一步。
待远处的木门被出门的闲诗轻轻地合上,繁星盗身后紧闭的一间小屋子内,传来两个女子隐忍已久的大笑声。
显然,那两个女子躲在门缝后面,已经窥视许久。
繁星盗蹙了蹙眉,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重重地甩上了门。
儿时顽皮的时候,闲诗也摔过跤伤及腿脚,是以膝盖上的疼痛一阵阵的传来时,闲诗并不觉得陌生或难以忍受。
第一次,她觉得膝盖传来的疼痛感很舒服,很痛快,因为可以掩盖她心底里的痛。
出了木门之后,闲诗便再也没有流泪,因为她不想引来路人怪异的眸光,她深深地压抑着,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痛快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闲诗走得慢如蜗牛,好不容易走出巷子,望着较为陌生的街肆,她知道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距离闲氏酒坊很是遥远。
但,此刻她能去的地方,除了闲家还是闲家。
一辆马车从闲诗身旁疾驰而过,探出马车车窗的一个脑袋猛地回头,连忙对着车夫道,“停车。”
待马车缓缓地停下,闲诗距离马车的位置还是很远。
闲燕一脸紧张地从马车跳下,朝着闲诗冲过去道,“姐姐,你的腿怎么了?”
在最为无助与难过的时候见到妹妹,闲诗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惊喜。
“燕儿,你……这是去哪儿?”
闲燕回头看一眼马车,回答,“李家的马车,送我回家呀。”
原来闲燕真的去了李家,闲诗有些后怕地问道,“李家小姐,对你好吗?”
“好呀。”闲燕笑盈盈道,“我们兴致相投,很谈得来。”
闲诗想要提醒闲燕对李家小姐要有防备之心,但转念一想,或许李家小姐真是个好人,并没有与花流芳勾结之类,花流芳可能只是获知闲燕与李家小姐往来,才在上面做了文章欺骗她。
闲燕微微撩开闲诗的裙摆,乍一看到她被纱布包着的膝盖,吓得面色苍白道,“姐,你的腿……”
眼看着闲燕就要滚下泪来,闲诗忙微笑道,“不小心摔的,不严重。”
“不严重血水怎么都渗出来了?走路还那么慢?”闲燕心疼地搀扶着闲诗,道,“幸亏我看见你了,还能用马车把你送回花家去。”
闲诗停下脚步,道,“我跟你一起回家吧。”
闲燕盯着闲诗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眼圈里有些红,还有些亮晶晶的泪痕,不禁眯了眯眼,道,“又跟姐夫吵架了?”
闲诗微微地点了点头。
闲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一点儿也不担忧道,“小俩口吵架,越吵越恩爱,没事的,没准明天姐夫就来接你了。”
两人坐着马车有说有笑,一回到闲家,闲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由闲燕一个人去挡爹娘的问长问短。
等闲燕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闲诗正躺在床上发呆,闲燕打趣道,“姐,是不是想姐夫了?”
闲诗方才正在想着的,全是在那个小巷深处邂逅繁星盗的事,半点没想到花流云。
摇了摇头,闲诗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对闲燕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个?”
闲燕眨了眨眼,“吃水果的时候不能坏了品尝的心情,先讲好消息吧。”
闲诗便简单地将自己有一个亲哥哥的事告诉了闲燕,惊得闲燕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不过,闲诗刻意隐瞒了自己真正去景府的原因,免得闲燕对李家小姐平添了怀疑,影响两人的友情。
两人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些有关于景东柘的事,盘子里的水果已经吃完,闲燕又要求道,“好了,水果入腹,姐姐讲坏消息吧。”
闲诗点了点头,慢吞吞地挪到窗边,因为伤口在膝盖,让腿笔直比让腿弯曲要来得舒服一些,闲诗便站着没有坐下。
“燕儿,我打算与花流云和离。”
“和离?”闲燕震惊地捂住了嘴巴,满脸不解道,“姐,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事,你看爹娘经常吵架,但他们还是挺好的,你不能因为一次吵架,就生出了离意,这样对姐夫不公平。”
闲诗苦涩地笑了笑,“我跟花流云并没有吵架。他犯了几个我不能饶恕的错误,我也犯了几个自己不能饶恕自己的错误。”
闲燕蹙眉道,“什么错误这么严重?”
闲诗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小心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也没有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但我在灵魂上已经对不起花流云,是以我不能再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