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强撑着双手坐起来,黑眸里既有悔恨交加之色,亦有惶恐痛楚之色。
张了张嘴,那些求情的话他始终没脸说出口,曾经的放:荡不羁在他苍白的俊脸上再也追寻不到。
“东柘,我……”
景东柘面色沉重地在床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说什么都没用。你与诗儿不合适,这不光是我爹的意思,我的意思,也是她个人的意思。”
“在我爹查到那些事之前,我是竭力赞成你们的,即便诗儿还没有爱上你,我仍相信假以时日,凭你的执着与魅力,定然能够征服于她。但你居然……你怎么能那般糊涂?还糊涂了这么多年?那些女人你即便不爱,也不该那般践踏。花流芳值得你黑白不分地伤了那么多女人吗?我也宠妹,对的,我便顺她,错的,我便指正她,我会将她宠上天,但绝对不会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花流云被景东柘说得低垂下了头,自知理亏地默不作声,回头想想,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并不是不认可,但偏偏当时被鬼迷了心窍,不管不顾地只将自己的妹妹当人,不把别人当人。
“今晚我过来,是背着我爹过来的,像是通风报信,其实对你也没甚帮助。我爹认可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希望你能早日拿出和离书,否则激怒了我爹,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一听“和离书”三个字,花流云的心猛地一震,激动地一把握住景东柘的手腕,道,“东柘,果真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景东柘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原先我以为诗儿会迟疑或反对,但没想到,她没有一丝犹豫。”
花流云一拳打在被褥上,一脸痛苦道,“为什么就连我断了腿,也挽回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不,诗儿对你还有怜悯之心,我爹本来明天就要找你拿和离书,但诗儿却说,等你腿伤痊愈之后再问你要。而且,在你腿伤痊愈之前,她每天都会来看望你一次。”
花流云又一拳头砸在被褥上,“我要她的这番怜悯干什么?我要的是她,是她做我的妻子!”
景东柘无奈地安慰道,“你跟我一样,在该珍惜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等面临失去,为时已晚。”
花流云捏住景东柘的手臂,既恐慌又彷徨道,“可是东柘,我已经爱上诗诗了,真的爱上了!她为什么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在你伤害她之前,她给过你无数次机会,若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原谅你。只那荡漾一事,便足以判你死刑。”
“是我该死,是我配不上她。断腿算什么?我该让那铁架直接将我砸死!只有将我砸死,诗诗她才永远不会问我要和离书。”花流云举起两个拳头,突然朝着自己受伤的腿部狠狠砸去。
“流云你这又是何苦?”景东柘眼疾手快地制住花流云的双手,没让他的腿伤伤上加伤,“你冷静一点,即便你死了也于事无补!”
两人的双臂胡乱挥舞了一阵,花流云终于在景东柘的怒吼声中,逐渐恢复了平静。
景东柘这才敢缓缓放松他的双手,眼睛却犀利地盯着他道,“你腿砸断是故意的?”
两人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好朋友,景东柘轻易便听出了花流云话中的诡异。
花流云没有否认,一脸丧气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挽回女人心的好法子,”景东柘叹一口气道,“你果真爱上了诗儿,只可惜,你犯的却是那种最难以宽恕的错。”
花流云双手捂脸,悲痛道,“我不会答应与她和离的,坚决不会!”
景东柘轻叹了一口气,“除了在战场上厮杀,我爹平日不喜与人争斗,但一旦对方触及他的底线,他比谁都难缠。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我劝你还是心平气和地配合与接受。”
花流云将双手从脸上挪开,眸子猩红道,“东柘,我与诗诗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那年我陪着殿下去巨蟒山,是她救了我的命。你知道她是如何救我的吗?嘴对嘴呼吸!她的初吻是我的,我的初吻也是她的。”
闻言,景东柘很是意外道,“你惦记多年的女孩就是诗儿?”
花流云眸光发亮道,“就是她,她的肩膀上还留有殿下当年咬下的牙印。”
“如此看来,你与她确实有缘,但你不能忘了,与她有缘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殿下,她也嘴对嘴地救了殿下,殿下的初吻也是给了她。”
花流云满脸不屑道,“但她首先亲的人是我,而且,她痛恨殿下,还想着要找殿下报仇雪恨。”
“是吗?”
“是她亲口对我说的,不过我没告诉她当年咬她的那个男孩如今是谁。”花流云眸光沉沉地望着东柘道,“东柘,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景东柘感觉得出,花流云请求的事并不是与闲诗和离之事,便爽快道,“你说。”
“我知道你与殿下走得近,恐怕这几日你已经告诉他,诗诗是你亲妹妹的事,他更是告诉你,他对诗诗势在必得。我希望你守口如瓶,既不要告诉殿下当年救他的人是诗诗,也不要告诉诗诗当年咬她的人是殿下。若非得告诉,由我来选择告诉,可好?”
景东柘点了点头,干脆道,“好。”
他相信一切若是天意,该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花流云突问,“东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