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力的闲诗先于繁星盗反应过来,既谨记着他不喜欢被别人触碰,又明白他能容许两人触碰只是救人心切万不得已。
况且,男人的气息太过强烈,她从来没有这般暧:昧地趴伏在一个男人身上。
关乎他的喜好,关乎礼义廉耻,她必须马上与他分开,保持距离。
闲诗急急忙忙地欲从繁星盗的身上翻身而下,跪着起身的时候,她的膝盖不知磕碰到了何处,男人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对上繁星盗阴郁愤懑的凤眸,闲诗来不及道歉,更加迫切与慌乱地想要从他身上翻下。
最重要的地方被磕碰,是个男人都会痛得想骂娘。
繁星盗简直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烦透了,若非记着两人置身屋顶,他真想直接将她扔到一丈开外的地方。
没等他伸出双手将闲诗扔到旁边,仓促起身的闲诗将她那不争气的膝盖又一次磕顶到了同一个地方而不自知。
这回,繁星盗强忍着没有闷哼出声,但浓眉已经紧蹙,其中蕴含的,除了剧痛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愤怒之时,繁星盗试图直接用身躯将她拱翻下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闲诗就着他疼痛之处又来了一个趔趄扑倒。
而他,痛得正好微微抬起了上半身。
天意弄人,两人的嘴唇隔着一层绵薄的黑布不偏不倚地触碰到一起。
时间似乎瞬间停滞了。
两人所有的动作也停滞了。
彼此的双眸更是瞪得极大。
对繁星盗而言,两人的嘴唇之间虽然隔着一层绵薄的黑布,但是,独属于女子的温软与清新还是可以强烈地感受到。
从来没有女人敢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他的躯体,更别提他的嘴。
按照他对女人的排斥程度,他该将这个万恶的女人给碎尸万段的。
可奇怪的是,他既没有生出将她碎尸万段的念头,也没有将她立即推开。
事后他再想起自己此刻的反应,只能归结为被恶鬼附身失去了自己的神志。
否则,他怎么会生平第一次心襟荡漾起来,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张开黑布下的嘴,鬼迷心窍地咬了闲诗一口。
很轻很轻的一口,好似羽毛刮扫在肌肤上一般。
但是,闲诗却反应极大地从他身上猛然挣脫下去。
非但如此,在逃得距离他有几步之远后,竟还背对着他干呕起来。
繁星盗的神志瞬间回归,虽不可思议自己方才见鬼的举动,但更愤怒闲诗因为他而产生剧烈呕吐的反应。
难道他对她的触碰有那么令人作呕吗?
他从来不碰女人,对男人也没有特别的兴趣,平日也注意清洁,绝不让身上留有异味,是以他觉得,在这个世道上,没有比他再干净的男人了,甚至连孩童也比不上他。
而且,方才两人唇对唇的触碰,并非直接,而是隔着一层黑布。
但是,眼前的那个女人,偏偏因为他而作呕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作呕是两人隔着黑布唇对唇,或者他咬了她一口之故。
他娘的,该作呕的人明明该是他好不好?
此时此刻,繁星盗突生一个极为幼稚的念头,那便是跟着闲诗一起呕吐,且比她吐得厉害,仿佛这才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只可惜,平常对女人的那种厌恶感,此刻像是被闷死了似的,怎么都无法释放出来。
闲诗脸色煞白地干呕一阵之后,看到被她紧紧拽在手里的玉笛完好无恙,不禁暗松了一口气,继而怔怔地发起了呆。
今晚她居然先后被两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隔着布片咬到了嘴唇,一块是喜帕,一块是蒙面布巾。
每一次,她都应接不及。
花流云咬,显然是顺带的故意,她的心里尚能理解与接受,因为她大致听说过他是那种喜欢调嬉女子的男人,同时,也在心里认可他是自己的夫君,可以对她有亲密的举动。
可繁星盗呢?
虽然与他是第一次会面,但她已经认定,他是一个不近女色之人,甚至讨厌女人。
对于这一点,非但花流云透露过,她也已经亲身感受到。
是以,他怎么会咬呢?
虽然很轻柔很微弱,但是,她的感觉很清晰。
也许,他是不小心的吧?
对,他应该就是不小心的,他对女人的排斥与厌恶,绝对不是假装的。
是以,她何必对他的不小心耿耿于怀、小鸡肚肠?
如此一认定,闲诗的心里便舒坦了,紧蹙的眉头也缓缓纾解。
抿了抿唇,闲诗站起来,低着头朝着已经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缓缓走去。
两人距离一步之时,闲诗停下脚步,盯着繁星盗蒙着黑布的侧脸,将玉笛递过去道,“还你,谢谢。”
同时,她不禁心生后怕的感慨,为了踢到他一脚,居然衍生出那么大的危险,幸亏谁都没有闪失。
繁星盗恢复了两人初见时的冷漠与疏离,像是没听见似的,眸光森寒地望着远处的夜空,无视闲诗的存在。
夜空中的星星似乎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不知何时又稀落了一些。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兴许,他在生她的气,生气她耍诡计踢他,还碰到了他的身躯。
不论他为何生气,闲诗不想再跟他同时在屋顶上待下去,便蹲下了身躯,将玉笛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身旁。
玉笛刚刚放稳,男人冷冽的声音便突地响起道,“为什么作呕?给我一个解释。”
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