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的夏本就容易遭受狂风骤雨的突然袭击,但这是景东柘来到秀城之后,第一回遭遇款风骤雨。

满天雷声轰轰的时候,是景东柘躺在床上的前半夜,跟过去的前几日那般,景东柘仍旧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曾经,他特别喜欢暴雨交加的夜晚,外面大自然的声音越响亮,越衬得屋子内的安宁与安全,每一次,他都睡得格外安详与舒服。

但今晚,将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例外。

外头值岗的还是从城主府来的那三个士兵之二,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王安定,一个叫王定安,暴雨还未下来之前,景东柘听见这两兄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定安,你去告诉洪修一声,今晚我们俩值岗,不必她来,一个姑娘家,被风吹雨打了不好。”

“还是你去吧,虽然是为了她好,但她说过,她有非常严重的那什么,哦,叫作起床气,若是中途被人打扰,她连杀人的心都有,我不敢惹她。”

“胆小鬼。”

“我就是胆小鬼,你不是胆小鬼,你去呀?”

“唉,算了,也许根本就不会下雨,只是空响雷罢了。”

“但愿。可万一下雨了,我们谁去?总不能等她跑过来,淋了一身雨,再让她回去,让她白折腾一趟?”

“你去。”

“我……我真不能去,惹恼了她没好果子吃。”

正当两兄弟为谁去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红袖在人前故意加粗的声音在雷声中突然响了起来,“什么你去我去,还有果子吃?你们两个,不好好值岗,在交头接耳什么?”

“洪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两兄弟异口同声。

“睡不着,还想你们了呀。”红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自己的女声说了话。

两兄弟立即在黑暗中红了脸,而在营帐内听得一清二楚的景东柘深深地蹙了蹙眉,暗骂这女人不要脸,连比她年纪小的男人的便宜也要占。

同时,景东柘的心沉甸甸,空落落的,也许,这女人就是这般水性杨花不知检点,跟哪个男人都能打起情骂上俏,他为了她变得不正常实属不该。

也许,不是她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而是他的年纪恰好到了想要女人的时候,而她恰好是偶然中的偶然,不是她也会是其他女人。

但这几日,他偶尔走在秀城大街上的时候,望见那些比红袖长得好看几十倍的年轻女子,甚至有些朝着他投来倾慕的眸光,但他却完全没有心乱的感觉。

难道非要那些女子像红袖穿得那般少,在第一眼刺激他一下,他才会对她们记忆犹新,怎么忘都忘不了?那他还真是衣冠噙兽。

在景东柘胡思乱想之中,那两兄弟已经完成了与红袖的争执,灰溜溜地被她给骂去了营帐,两兄弟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红袖,唯恐待会狂风骤雨,但红袖却不耐烦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压低了声音威胁,“滚吧滚吧,今晚再让我看见你们,三天都别想睡了你们!”

营帐外终于在窃窃私语中安静了下来,但景东柘的心却脑疼疼得无法安静。

雷声阵阵,该下的暴雨迟迟不下,弄得营帐里更加闷热不堪,景东柘真想出去透口气,但一想到站在外头的人是红袖,只恨自己之前怎么不早些出去?

今晚的红袖很是安静,没有像平日那般在营帐外轻轻地来回地走来走去,也没有欢快地轻哼着小曲,也没有时不时地轻叹一口气,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景东柘感觉得到,她就在外面,一直在,他听不见她的呼吸,却能感觉到她深深浅浅的呼吸。

原本景东柘一直盼望着暴雨快点下来,可以缓解营帐内的闷热,但随着红袖无声无息待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宁可自己脸上挥汗如雨,也不希望暴雨下来,他宁可如王定安兄弟俩说的那般,今晚只是空响雷。

但这世上,事与愿违的事情总是多不胜多,一个不经意间,只听噼里啪啦一声,暴雨说降就降,营帐内的景东柘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无特别的反应,但营帐外的红袖像是吓得不轻,“哇”一声惊叹之后,便索性骂了起来,“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就不能先打声招呼?懂不懂怜香惜玉?哦,我不是香玉,我是粪土一般的男人。”

红袖对天的话语,更像是自言自语,哪怕说得极为响亮,但却被雨声以及雷声覆盖得毫无力度,但景东柘偏偏可以挥开雷雨的噪音,将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由衷地觉得,这女人不是在骂老天爷,倒是在骂他,或者是在骂他之流的男人呀?

接下来,便是暴雨持续地浇灌,没有停歇,也没有减弱的架势,红袖在一顿数落之后,便又没有了声响,像是彻底被雷雨湮灭。

景东柘的心却逐渐提了起来,越提越上。

他所住的营帐是全军营最好的一个,但是,四周并没有防雨的布置,即便门帘上有一块凸出,但这雷雨这般宏大,伴随着旷野的狂风,哪里肯直直地落下,定然是斜着劈来。

是以,可想而知,站在外头的红袖,很有可能要被暴雨淋湿,即便不淋湿,双脚双腿定然要湿掉。

景东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对着外头喊一声,让红袖进来避一避雨,但是,这里是军营,这是他男人的营帐,深更半夜的,哪里能让一个姑娘家进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是,一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红袖那自暴自弃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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