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认为自己好命,闲诗明白,她这好命,不是来源于她本身,而是来源于别人的恩施。
定然是花流云拜托了江湖上的朋友,譬如这位妇人口中的爷,继而,那位爷才派遣他那些得力属下,既帮她救出了闲燕,还帮她妥善安置了闲燕,甚至还安排两人见面。
不管这位妇人口中的爷是何方神圣,这件事既然是花流云牵的头,她最感激的,当然还是花流云。
两人一前一后地疾步走着,很快便到了城西的大官巷,巷子的转角处,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待闲诗上了马车,妇人便做起了车夫,驾着马车钻出了巷子,驶出了街肆,最后奔驰在山路与旷野之间。
最后,马车停在一个名叫“有德来家”的山庄前,里头的人大概听到了马车声,早早地打开了门,迎接妇人与闲诗一道进去。
山庄景致优美,若非有围墙阻隔,与周围的山野风景几乎浑然一体。
自然,山庄中的植被跟外面的亦有区别,大多数乃精挑细选的名贵品种,甚至经过修饰,雅致极了。
踏着雅致的卵石小径,呼吸着清幽的空气,闲诗不禁心旷神怡,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轻快,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一眼望不到头的碎石小径还未走完,闲诗耳边便传来姑娘家既清脆又悦耳的熟悉叫喊声,“姐!姐姐!”
循声望去,闲燕那粉红色的身影像只漂亮的蝴蝶从繁茂的花草树木间轻灵地跳蹿过来,一会儿显身,一会儿隐身,直扑姐姐闲诗而来。
“妹妹!”闲诗愣了半饷,终于嘴角弯弯地朝着闲燕飞奔而去。
两姐妹激动地紧紧相拥,刹那间双双热泪盈眶。
虽然姐妹俩皆经历了恐惧与煎熬,但好在最终化险为夷。
妇人望着姐妹俩团聚的亲热场景,笑着默默离去,留两人独处。
姐妹俩一番嘘寒问暖之后,闲燕问道,“姐,是你求姐夫找人来救我的吗?”
闲诗点了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闲燕感慨,“姐夫真是厉害,居然能请得动江湖中人。在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居然被江湖中人莫名其妙给劫持了。”
闲诗倒不觉得有何奇怪,“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个救你的人,或许是花流云的朋友,或许是花流云花钱拜托的。”
闲燕噘着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竟变得些微苍白,感慨道,“我想,肯定是姐夫花钱拜托的。”
闲诗不解,“何以见得?”
闲燕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个救我的黑衣蒙面人,冷酷得吓人,尤其那眼神,太可怕了,怎么可能交到什么朋友?准是个收钱办事的江湖杀手之类。”
闻言,闲诗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不知怎地,闲燕提到的“黑衣蒙面人”、“冷酷”、“吓人”这几个词,竟让她瞬间想到了繁星盗。
下一瞬,她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世上喜欢黑衣蒙面的人多得是,怎么可能只有繁星盗一个?
最重要的是,花流云与繁星盗水火不容,两人既不是朋友,繁星盗也不会为了钱财而为花流云办事。
“其实,”闲燕竭力地回忆了一番后,道,“那个杀手的眼睛很漂亮,丹凤眼,只是里头冰冰冷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仿佛还有杀气似的,看一眼恐怕得减寿十年。”
丹凤眼?
闲诗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忙抓着闲燕问,“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之类?”
闲燕后怕地吐了吐舌头,“偷看他一眼我都吓懵了,哪里还敢跟他搭讪?虽然是他救了我,但是全程没跟我说一句话,跟个哑巴没什么区别,所以一开始我才会以为被江湖人士给劫持,还担心会不会被卖去青楼呢。”
“他现在在哪儿?这山庄是他的吗?”闲诗颇为激动地问。
闲燕茫然地摇了摇头,“这山庄是一对中年妇人的,刚才跟你一道过来的便是女主人,男主人我也见过,长得慈眉善目,绝对跟那个救我的男人没半点血脉关系。”
闲诗着急地追问,“他现在还在山庄里么?”
闲燕摇头,“昨夜他将我带到这儿便离开了,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怎么了,姐姐,你怎么这般关心他的下落?”
闲诗尴尬地笑笑,解释,“他救了你,也就是你我的恩人,若要报答,也得打听出来他的大致情况不是?”
闲燕赞同地点了点头,“山庄主人对他很是恭敬,若要打听他的下落,直接问他们,或者问姐夫不就成了?”
闲诗这次却没有赞同地点头,向山庄主人打听那个男人的下落,她自然会去,只是,她不会向花流云打听。
她忽然想到今日一早跟花流云的那些对话,也许,花流云并没有欺瞒她,他派出去的人真的没有找到闲燕。
若真是如此,那她昨晚,还有今天收到的信,都不是花流云送过来的?
送信者,莫非是闲燕口中的黑衣蒙面人?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原先将一切都猜错了,救了闲燕的功臣或许根本与花流云无关,而是跟曾经拒绝过她的繁星盗有关。
因为救闲燕这件事,她拜托过的就他们两人,是以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插手帮忙。
同时,她想到了中年妇人在路上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她跟花流云没有打过交道,只听奉她们爷的命令。
她现在就要找中年夫妇问一问,是不是她们爷与花流云也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