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看到隔壁病房的汤姆大叔气鼓鼓地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象棋盘。

安妮紧走了几步迎过去,笑着问:“怎么了,汤姆?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汤姆大叔轻哼了一声,气愤地说:“我再也不和夏洛克玩了!”

说完,老人不等安妮回应,抱着自己的棋盘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病房。还赌气的把病房门甩的震天响,恐怕某位始作俑者感受不到他的怒气。

好吧,安妮想,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推开门,安妮一眼看到,那个始作俑者正一脸淡然的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姿态优雅的翻看。

天气很好,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滑进来,照到他白皙的侧脸上,他纤长的睫毛也被染成漂亮的金色。

虽然每天都要表达一遍自己的不满,但夏洛克恢复的很好。现在,他又精神满满的在她身边了,倨傲的,冷淡的,微微抿起的双唇又显得有些孩子气。

安妮心里有些轻暖,也有些后怕的轻颤。

听到开门声,夏洛克头也不抬地说:“老汤姆又向你告状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安妮轻笑,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到他旁边。

她看到他的头发还有些潮湿,大概刚洗过不久。便又起身,走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出来。

一抬头,看到某人已经很自觉的放下手里的书,在椅子上坐好了。

安妮有些好笑的牵了牵唇角。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夏洛克吹头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伤口疼得厉害,根本没办法自己洗澡洗头——安妮真的无法想象,第一天的时候,他是忍着怎样的疼痛赶到彭伯里庄园去找她。

安妮建议华生医生帮他洗,夏洛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看着他坚持自己走进卫生间,安妮焦急地说:“如果你不让约翰帮忙,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直到夏洛克停下来,双眼灼灼地望着她,似乎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行性。

安妮反应过来后脸爆红,一把将华生和他推进卫生间,并且说:“让约翰帮你,夏洛克。不然我会生气。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的伤口再裂开,我真的会生气!”

夏洛克又看了她几秒钟,似乎在衡量她话里的真实性。然后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妥协了。

华生医生帮他洗了头发。最后,安妮觉得夏洛克简直像是从卫生间逃出来的,卷卷的发梢还滴着水,就像一只不幸落水的可怜又可爱的大公猫。

他威胁地瞪了她一眼,虽然搭配着当时的造型,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得异常可爱。

显然华生也觉得这样的夏洛克非常罕见,两人又惊奇地欣赏了一会儿。

夏洛克大声的表达他的不满,并且指责他们虐待病人。

最后安妮终于从卫生间拿来毛巾和吹风机,耐心的帮他把头发擦干吹好。

夏洛克好像很喜欢她的触摸,她的手指一放在他的头发上,他的怒火就消失了,一声不响地坐着任她动作。

就像她现在正做的这样。

安妮把温度和风速调到最合适的档位,手指轻柔又熟练的抚过他软软的卷发。他闭着眼睛,配合的一动不动,脸上是很舒服享受的表情,连唇角都微微向上扬起。

安妮一边帮他吹头发,想起刚刚在门口碰到汤姆大叔的事,便开口温和地说道:“你不能每次都赢,这样汤姆先生会觉得沮丧的。你不是挺喜欢他吗?”

汤姆大叔是夏洛克在医院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老汤姆先生喜欢国际象棋,而且棋艺不俗,据说已经“打遍医院无敌手了”。

然后,可怜的老汤姆就碰上了此生宿敌——夏洛克福尔摩斯。

一开始,汤姆大叔还有些遇到高手的兴奋感。岂料,屡战屡败。再多越挫越勇的豪气也抵不过福尔摩斯先生的毒舌。

尤其今天夏洛克还趾高气昂地告诉可怜的老人,他原来根本不会国际象棋,只是临时在网上查了一下玩法和攻略……

老人终于崩溃了。

听到安妮的话,夏洛克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说:“所以呢?为了照顾他沮丧的情绪,我应该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跟他一样的水平吗?”停了一下,他又郑重补充,“而且,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老汤姆偷偷问安妮,他是不是她男朋友。而安妮给出了否定的回答。然后下棋永远输给他的老汤姆,就想尽办法总是把安妮拉去隔壁病房见那个脑袋空如金鱼的小汤姆。

他说完,安妮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夏洛克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的脖子刚动了动,就被一只细软的手按住了头顶。

“别动,还没好。”安妮轻声说。

嗯,没有生气。

夏洛克重新坐得笔直。

安妮当然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想浪费脑细胞和他争辩。反正她从来都赢不了。

又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先生重新睁开眼睛。

“我要出院。”夏洛克开始每日一次的为自己争取权益,“我发誓,再多一天我的大脑就要生锈了。不!它已经生锈了!老天知道,我居然会答应你在这家无聊的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我一定是疯了!”

华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夏洛克穿着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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