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难落乌啼声,世间何处绝缝生。”
京都小院,瓦砾之舍,朱血环绕,红衣常驻。
红色的瓦,红色的墙,红色的叶片,红色的...人。
少年修长的身子伫立在小院中,身上的红衣与四周的一片红色交相辉映,让人难分彼此。不难让人去疑惑,究竟是四周的红衬托出了他的红,还是他的红点缀了四周的红呢?
黑色的长发在斜阳的余晖下散射出点点红晕,嘶哑的喉咙传来一阵黯淡的长叹。是凄婉的哀情离散,还是凄惨的离合悲欢。
红衣少年看了一眼四周的那些红色叶片,眼中闪过一缕哀愁。院子并不大,没有花草,但却种满了同一种树。
树的叶片是罕有的五角星状,叶片发红,最令人惊异的便是它的汁液清的、带着点点血腥的气息。
此树因为它的汁液而得名:朱血。因为血腥常伴有大凶,是不吉利的征兆,所以这朱血树十分不受人待见。但是,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种不受欢迎的树,在这个小院中却得到了悉心照料。
少年的目光缓缓下垂,落在了手中的一只玉笛上。霎时间,他那黯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和几分怀念。
笛子是由白玉铸造,长短约半米,几个孔洞依次排列。很普通的一件乐器,却是少年的唯一寄托。
“这把笛子叫做双飞笛,取‘比翼双飞’之意,是我亲手做的,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让这把玉笛代我伴你左右,可好?”
“......”
“......”
“...双飞奏...玉玲珑...比翼鸟...齐冲天...君徘徊...妾安在...妾不在...君不去...妾安在...妾安在...”
“啊——啊——”
似是回想起了过往,红衣少年的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喃喃自语,随即便仰天长啸,状若癫狂。
“我尚未出生,父母便已死去,我出生之时,苍穹落泪,龙魂愤恨。”
“前世苦楚,今生凄寒,无亲无故,我心悲凉。”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注定要承受血腥的洗礼,终将踏上悲情的旅途,这便是命运吗?”
“可是这命运终究是要失算的,这朱血树好似本就为我所存,不论世人如何看待我,我依旧是我,不论经历多少苦楚,我本心不变,纵然千万般仇恨也休乱我心神。”
“我随父姓,尚未出生时,母亲便为我取名逍遥,希望我此生逍遥天地间。但她并不知道我是背负了怎样的责任而降临在这片大陆,更忘记的是我还要背负灭族的仇恨。”
“我继承了属于母亲一族的傲骨,既然天不如我愿,我何不逆天而为?我心为净,我念为杀,破碎虚空,统领天地,去寻命运个究竟。”
红衣少年抬起了头,目光睥睨的看着天空。这一刻,一股傲视四方的凌厉气息自少年身上散发,好似一只龙王抬起了他那高傲的头颅,俯仰天地。
“逍遥...啊——”
这时一位侍从皱着眉头走进院中,唐逍遥听见声音转头向他看去,那侍从刚要说话便被尹玄辕此时的气势镇住,双眼陷入迷茫。
“有事?”红衣少年皱着眉头。
“我...怎么了...”侍从的双眼散去迷茫,疑惑的向少年看去,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少年依旧如往昔那般,平易近人。或许,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吧,侍从无奈的摇了摇头。
“坊主有些事,要你过去一谈。”
“嗯,我知道了。”红衣少年点了点头。
话已经传达,侍从便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之际,一片五角星叶片落在了他的脚边,他身子一顿,目光看了眼那一片朱血小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加快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侍从离开,红衣少年却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如之前那般静静的伫立,欣赏着小院中独有的风景,也或许是在缅怀着什么吧。
“唉!”
良久,他叹了口气,端起了手中的玉笛,放在嘴边吹起了曲子。笛子声悠长婉转,诉说着无限凄凉与苦楚。
“山河玉碎可奈何”
“天地本心冷暖门”
“粉身碎骨人神愤”
“归来欲把乾坤问”
“枯枝难落乌啼声”
“世间何处绝逢生”
“阴阳两隔寻故人”
“只把相思苦作尘”———————————————————————————————
米亚城百里之外的丘陵上,尹玄辕心疼的看着坏中少女泛白的面色。
“凝儿,你们怎么来了,多危险啊。”尹玄辕心疼的呵斥着。
“呵呵,你不也一样没有告诉我们吗?”夏幽凝轻笑道。
“我...”
“玄辕,这次是你的不对,你明明知道事情会很凶险,却没有告诉我们,难道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做朋友吗?”谭沫沫打断了尹玄辕的解释。
“我...”
“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卷进这场纷争中,但是,你知道吗,当我们认识的那一天我和凝儿就已经卷进了你的纷争中。”谭沫沫没有给尹玄辕解释的机会,而是一语道破尹玄辕心中所想。
“玄辕,她说的没错,并不是谁都有成为你的伙伴的资格的,但凡成为了你的伙伴,都要有与天下人为敌的决心与准备。”
千目云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在听到谭、夏二女对尹玄辕的质问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千目云的话让尹玄辕陷入了沉思,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