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我还不曾听闻。”陆离不是面团儿,不会任人拿捏,故作惊讶的说道:“从昨天至今日,我只顾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谢家的事儿并不清楚。”
说着,陆离故意瞥了陆延德等人一眼,凉凉的说道:“昨儿父亲和几位长辈不是说了嘛,谢家惹了天大的祸事,不要主动往上凑,我也觉得有理。我没有休掉谢氏已经够讲情义了,没必要再把自己给搭上。”
陆离这话仿佛一个大大的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在场人的脸上。
陆延德三兄弟,族长和几位族老都觉得面皮儿生疼,神情异常尴尬。
还是老夫人‘功力深厚’,最先恢复过来,她知道陆离在装傻,准备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昨天傍晚,亲家老爷和大爷便安然离开了诏狱。这是你大哥亲眼看到的。还是有自家人好啊,有你大哥在北镇抚司,亲家父子两个也不会受委屈。”
陆离必须承认,在厚脸皮这方面,老夫人已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了。听人家这话说的,居然把谢嘉树和谢向荣出狱的功劳算到了陆元头上。仿佛谢氏父子能脱险,全是陆元努力的结果。
陆元的神色有些复杂,昨日他悄悄回了趟诏狱,正好看到苏煜异常客气的将谢嘉树父子送了出来。
当时陆元就惊呆了。
苏煜是什么人,大周朝最大的特务头子,太子和诸皇子对他都要高看几眼,除了皇帝,苏煜根本不惧怕任何人。
如今却对个盐商和翰林如此敬畏。显见谢氏父子颇有来头啊。
偏偏他们陆家因为谢氏的事儿,硬是将陆离夫妇扫地出门。如果谢家真的大有来历,那么他们知道陆离的事情后,定会针对陆家,为陆离夫妇出气啊。
意识到这一点,陆元不敢耽搁,赶忙跑回来寻老夫人商量对策。
老夫人一听这话。先是不信。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如果细细推敲的话,却是不会发现异常。可一旦认真研究。还真能瞧出些什么。
比如谢家。
大周历朝近百年,朝中几次动荡,不知多少开国功臣和当权大臣都填了进去,而谢家却一直富贵如常。
还有一点。世人仇富,那些号称首富的大商贾。根本就是官家圈养的肥羊。什么时候需要了,便会直接亮刀子。
但谢家是众所周知的豪商,富可敌国,但几十年下来。却从来没有人去打谢家的主意。
过去,老夫人以为是谢家曾经用钱资助了一些读书人,靠着那些做了官的读书人暗中保护。才能保住家业。
但现在看来,仿佛又不是。没错。朝中的某些官员确实受过谢家的恩惠,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再大的恩惠也能被忽视。
可面对谢家这么大一块肥肉,却始终没人下手,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谢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一顿,大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捏着一粒沉香珠子,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不管谢家有怎样的身份,人家能从容离开诏狱,足见其能量。
这样的人,得罪不得啊。
老夫人心里暗骂谢氏一声‘狡诈’,明明家里有靠山,为何不早说,害得他们走了一步臭棋。
骂归骂,但该做的事情老夫人丝毫不犹豫,连夜召集三个儿子和族长前来商讨事情,一群人在宁寿堂讨论了大半夜,最后得出结论:谢家不能得罪,趁着分宗的消息还没有传开,赶紧把陆离夫妻叫回来是正经!
再者,陆离是陆家新一辈中最出色的男丁,之前赶他出去,大家(除老夫人和陆元外)就有些犹豫,现在确定谢家无事后,他们便想着让陆离‘归宗’。
族长和几位族老虽觉得难堪,但也有几分底气,他们准许陆离‘归宗’,也是为他好啊——分宗出去,到底不如在本宗,陆家好歹是上百年的大家族,大宗嫡支绝对比小宗旁支更正统。
陆延德接着老夫人的话茬,道:“老夫人说的是,还是自家人照顾自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离哥儿啊,你和媳妇还是回家来住吧。”
“回家?”陆离挑眉,满眼的疑惑,“我正准备搬家啊,父亲放心,长辈有令,我们夫妻绝不敢违逆,三日之内,我便会将放在远翠苑的东西都搬走。”
陆延德虽有心挽回错误,但他自持是陆离的父亲,自尊不容许他太过卑躬屈膝,他以为自己只要透出让陆离回来的意思,陆离就该顺水推舟,乖乖应下来。
哪成想这混小子竟敢这般放肆,还敢跟父亲装傻。
陆延德一拍身侧的桌子,叱道:“二郎,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让你带着谢氏搬回国公府,你拉拉杂杂的说那些作甚?”
陆离一脸委屈,“父亲,儿子就是听您的话,所以才赶紧搬出去呀。”
陆延德深深吸了口气,他发现了,老二这是跟他装傻呢,他也不说废话,直奔主题:“我现在命你们搬回来!”
陆离哀叹了一声,看向陆延德的眼神很是无奈,仿佛在说:“这年头的长辈都怎么了,为何都如此蛮不讲理?”
“父亲,儿子已经被您分出去了,连族谱都另立了一份,”陆离缓声说,“如今我与国公府陆家已经分宗,我们怎能再搬回来?”
看够了这些所谓亲人的表演,陆离没心思跟他们纠缠,直接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如果诸位长辈没有其它的吩咐,小子就告辞了。”
陆延德大怒,“你个逆子,你就算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