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在一众哄笑中，脸色都没变半分：“李祁，站起来。”
“九爷！”李祁凄声叫道。
“站起来。”李初看着他，不容置喙的又说了一遍。
李祁咬着下唇，他死死盯着被砍成肉渣的尸体，泪水不断的流，但骨子里不可违逆的血脉又逼迫着他站起，悲愤的看着李初。
“转身，看着刘先生的眼睛，给他道歉。”
李祁浑身一颤，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南方的皇帝：“你？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杂种，我以为你是个男人，李初，你不配！你……”
激烈恶毒的咒骂，从李祁的嘴巴里喷出，但他只看到李初盯着他，那种眼神真令人不寒而栗。
瞬间，他就懂了这位南方王的意思。
李祁惨笑。
“好，好，好。”
他转过身。
如果自己现在的作为能让三哥看到他的真面目……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
李祁愣住了，他看到面容嚣张狰狞的刘寇胸口，开了一个大洞。
刘寇难以置信的看着印在自己胸口的弹痕。
怎么可能？
李祁明明还挡在他身前！
他还没来得及愕然，就看到李祁哇的吐出一口血。
李祁胸口，也有一个大洞。
他看看刘寇脸上惊恐而迷惑的表情，又看了看胸口鲜血淋漓的大洞，突然茅塞顿开，畅快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九爷！
轰地一声，李祁和刘寇，这两个生死相搏的冤家，倒在了一起。
这时，李初手里的枪声，还没有回荡干净。
他漠然把手中打空弹匣的手枪扔到身后：“不好意思，有点过于生气了，没想到子弹威力这么大。”
直到他出言，才有人反应过来。
在李祁转身的之后，李初拿出保镖的枪，近距离三十码掏枪把子弹打光，将李祁胸口打穿一个致命大洞之后，又将剩余子弹倾泻到被李祁遮挡视线而来不及躲避的刘寇身上。恐怕，刘寇至死也没想到，李初竟然丝毫不顾本家子弟的性命开了枪。
李初扔枪，站起来朗声道：“诸位，今日李某就告辞了。鲁莽行为，烦请原谅。李祁赌博欠债，是为不信，结人姻缘，却见死不救，是不义，引狼入室，欺骗家人，是不忠。不忠不义不信之辈，按咱家家法处置，就地枪决。对此事造成的次生伤害，李某会向夏先生当面致歉，亡弟李祁所欠赌债，李某也将一并奉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竟无一人敢留。
李袂留在原地，手脚冰凉。
过了一会，他才明白李初的意思。
从看到那摊肉泥开始，李初就决定不留李祁了。在他眼里，那跪在地上的哪里是他表弟，分明是一个已有殉情死志，心里充满仇恨的亡灵。
李祁其实已经死了，在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死后。他所唯一期望的，无非是复仇二字。
李初叫他转身，是要李祁亲眼看着刘寇，也即李祁他最痛恨的人死。
此举不仅了却了李祁的最后心愿，还保存了李家的颜面，最后甚至杀了夏至手下的忠狗。这是多冷酷的人才能在那一瞬间，在自己的亲弟弟痛失所爱，跪下磕头的时候，裁定他的生死？
李初不知道李袂的想法，他裹紧外衫，冷然望向天空，喃喃道：“好冷。”
飞机很快，李初回来的时候，正是冬至那一天。
“哦，回来了？”柯文问。
他已经能自己撑着拐走一段路，看到李初，他有点高兴道：“事情解决了？”
“你可没告诉我‘流寇’在那。”病房里开着空调，李初把外衫脱了，挂在衣架上。
“但你不是解决的很好吗？”柯文似笑非笑。
李初一顿：“你在那里也有耳目？”
柯文不置可否：“北方是我的地盘。”
这时一个面生的保镖进来，递给李初一叠文件，李初戴起眼镜，就在柯文病床边写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都不回家了？”柯文问。
“家里为李祁的死吵翻了天了。”李初头也不抬，眼睛从眼镜上方看了一眼柯文，“待在这里还清静一些。”
“嘿，你们家的族制是怎么回事？”
“上一代的老爷子，我们都这么叫他，是上一代的南方王，现在轮到我了。我父亲那一代，没出什么可堪大任的人物，当年有老爷子撑着，勉强也算过去了。父亲一代，辈分高，我们都几叔几叔的按年龄叫。到我这一辈，十岁之前还是按年龄排行的，但十岁的时候族序变动，我排行第九。”
“族序？”
“是南方李家特有的机制。当我们这一代最年轻的一个也到了十岁，就要重新整理族序。简单来说，就是从子辈中挑选优秀的，将他们编成一族，记入族谱。比如我三哥，他和我其实不是亲兄弟，李祁才是，但排族序的时候李祁性格有缺陷，没有给名头。”
“没有名头怎么办？”
李初一顿：“……他们是可以随意放弃的那一批。”
柯文懂了：“就是说挑出的人才能被承认是李氏之一，而其他人虽然姓李，但理论上说和南方没有任何联系？”
“对。除了他们亲哥弟给他们的优待，他们甚至没法光明正大的得到任何家族的资源。至于李家的女人，虽然也排族序，不过……她们不会继承任何东西。”李初冷漠道，“族序中的人，就能得到一定的资源，而南方王也会从中挑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