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丧钟已然敲响九声。
太监,宫女们熙熙攘攘哭喊道:“皇上驾崩了!”
姣姣月光洒在地上,不过一阵风去,皆是哭声。其音靡靡,谁道是真心,谁道是假意。
这个朝南的宫殿里都能听到,男孩苦笑道:“终是没熬过去,可惜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转瞬即逝。
宫殿空旷,男孩的声音回荡着,让人瘆的慌。
这时,一位身着乌黑色鸦青边纹衣裳的嬷嬷冲了过来,衣摆处的苒早已磨损发白,神情却好似欢喜又似乎悲痛,对着男孩说:“殿下,您熬了过来,便是娘娘的在天之灵的庇护啊!”
男孩不可置否:“嬷嬷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嬷嬷的脸色一下就发白:“殿下……咳咳……”
男孩终于像一个正常点的孩子,面露忧色,紧紧握着嬷嬷的手,不知所措。半响,才将嬷嬷扶到床上。
暖香阁内,空空荡荡,除却床,就只剩下一层单单的薄被,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榻,也没有。
嬷嬷依然咳嗽不停,满是补丁的薄被在这个滴水成冰的腊月里根本无济于事,却又聊胜于无。男孩赶忙跑到正殿,取出几件旧时的大衣,再端杯水,先给嬷嬷喝杯水再盖上大衣,才更好些。
嬷嬷的手紧紧握住男孩的手,男孩反握。良久,退去。
一旦入秋,叶落归根,人也如此,终将化为一抔黄土。这是世人皆逃不过的命运。
男孩从怀中掏出一片早已风干的枫叶,他的母妃最最喜爱的枫叶。每每当他看到这枫叶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母妃,想起母妃还在的那段时光。少顷,男孩将枫叶放回胸口,就像把对母妃的思念放回去一样。
在外边站久了,男孩的唇角冻得有些发紫,可他还要打水、洗衣、做饭、劈柴并且照顾嬷嬷。嬷嬷的身子早已破败不堪,诺大的宫殿里只有自己和嬷嬷两个人,哪怕自己病了,都是万万不能让嬷嬷知道的。自己虽然现在只有十岁,但是做这些事情还是能够完成的。
至于理应照顾他宫女太监们早已另谋出路。男孩并不怪他们,毕竟自己这个“殿下”名不副实,早已惹得陛下厌弃,现如今这宫中可还有人记得自己这个“皇子”?
现如今这个时辰,先皇已逝,新帝根基不牢。宫女太监的重要性便就显示出来了。怕是他们早有准备,正在新帝面前献殷勤。
男孩遥望远方。不久,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己发黄枯燥的手,迟疑着。母妃临死前的叮嘱他还没有忘记,可是心里的恨又岂是说不恨就不恨的?
男孩终究还是推开大门。
早已腐朽的大门发出吱吱的响声,男孩侧身而出。
他望着宽阔的青石板路,渐渐地挺直了腰板。气质也开始发生了转变,令人侧目。
巡防的禁卫军比往常多了尽乎两倍,可男孩因为久居偏殿,仍旧不知。
可是来来回回的禁军散发出的杀气让这个皇宫笼罩在氤氲的灰气当中,连鸟叫虫鸣声都不可耳闻。
渐渐的,禁军开始有组织的向同一个聚拢。正因如此,男孩也少了许多麻烦。
男孩的心止不住的雀跃起来,毕竟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带了十年再猛然之间逃了出来都会兴奋不已。
今日,他,启明,终于从那个破地方溜出来了,尽管不是堂堂正正地走出来。
五岁那年,母妃便将这皇宫的地形图画了出来,让自己背下来,再烧掉。虽然自己从未出来过,但是却不会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