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除了例行巡逻的禁卫军外,怕是都已入睡。启明却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安睡。
起身合衣,没有惊动小卫子,而出了门。
启明曾向太皇太后请旨,让他搬回彩华居,出人意料的是太皇太后应允了。瑾姑姑以启明年少,不能照顾启明为理由,也搬了过来。
启明满怀心事的站在瑾姑姑的门前,踌躇良久,却没有下定决心。轻叹,转身欲去。
此时屋内亮了灯,传来了瑾姑姑的声音:
“是殿下吗?进来吧!”
启明轻轻的推开门,抱歉的说:
“启明深夜来访,可是打饶姑姑休息了?”
瑾姑姑笑着将启明拉进房内说:
“哪有什么打不打扰的,姑姑还怕殿下不肯来呢!”
“小卫子与您说了吧!”启明淡淡地开口。
苏姑姑正色看着启明说:“殿下不愿与小卫子亲近,可是因为这事?”
“是姑姑多虑了”
见启明不想多说,苏姑姑也就不问了,生怕启明疏远自己。
启明被苏姑姑抱在怀里,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启明问苏姑姑:“姑姑,您觉得我是对还是错”
“那殿下觉得是对与错?”
启明黯然“我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姑姑,我……”
“殿下不必解释,也无需烦忧,顺其自然就好。”
“姑姑,顺其自然吗?”
苏姑姑微笑“这么晚了,殿下想必是累了吧!可愿与我这糟婆子同塌而眠一晚?”
“姑姑说笑了,启明哪敢嫌弃姑姑,只怕是姑姑嫌弃启明。”
与此同时,还未眠的是蝶舞,庄宰相自然是陪着蝶舞不去休息,那怕是蝶舞不愿。终于,蝶舞带着一身疲惫踏入梦乡。
待蝶舞熟睡后,庄宰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房间。
管家庄明是庄宰相的远方亲戚,赫赫业业为庄府管家二十余年,不曾犯错。庄宰相曾说,若其为官,前途无量!可惜的是他并没有为官的想法。
庄明向来喜爱蝶舞,且无一儿半女,一直将蝶舞视为孙女来对待,见蝶舞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为蝶舞打抱不平,气愤的说:“庄公,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殿下,竟敢如此对待小姐,莫不是欺负我宰相府无人!”
庄宰相痛心疾首骂道:“庄明啊,庄明,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庄明不解。
“蝶舞说宇殿下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是宇殿下送她回宫宴的。宇殿下既然知道了蝶舞的身份,又怎会对其视之不理。除非他……”
“他是故意的!”庄明顿悟,“看来是我错怪宇殿下了。”
“不错,这宇殿下到是一个通透的人。”
“小姐似乎挺喜欢他的,可惜的是他身份特殊。”
“命里有时终需有,只盼蝶舞这孩子能想开些。”
冬日,尤其是清晨,夜雪还带着寒意,整个园子里了无声响,悲凉的气氛渲染开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卫子的叫喊声充斥在整个花园,打破了这少有的宁静。
小卫子跑得满头大汗,来到苏姑姑门前,亦不经允许,径直推门而入。
“苏姑姑,不好了,殿下不见……”话未落音,却正好看见瑾姑姑在为殿下理发,呆住,不明所以。
傻傻的说:“殿下这么大的人了,莫不是还要与姑姑一起睡?”不曾想自己也不过是十岁。
瑾姑姑噗嗤一笑,摇摇头说:“小卫子啊,姑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启明的脸则是一下子阴沉了,像是能滴出墨。冷冷的说:“今天罚你不许吃饭!”
在宫中,被罚不许吃饭已是最轻的惩罚了,最怕的是被主子记住而生不如死!
小卫子几声哀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瑾姑姑,瑾姑姑却是装作没看见,细心的将启明的头发整理好。
对于这个惩罚,瑾姑姑是持支持意见的,这宫里不及外面,一步错的结局可能将是血的代价!
没有用膳,启明随着瑾姑姑去给太皇太后,太后,以及皇上拜早礼。如往日一样平静,唯一不同的是,皇上似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向启明,令启明稍有不安。
启明没有告诉瑾姑姑,怕她无谓的担心,启明亦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觉。
回到彩华居,正要用膳,马月就来了,手上还捧着一碟糕点。着实出人意料。
苏月拜见启明说:“皇叔安康。”
又对上瑾姑姑,“瑾姑姑安康。”
瑾姑姑自是一侧身躲过去,笑着说:“奴婢可不敢受长公主的大礼。”
苏月勉强笑道,对启明说:“皇叔,这碟点心是清晨母妃为您做的,多谢皇叔昨夜相送,只是不知是否合您的胃口。”
“多谢,可用膳了,不若一起?”启明询问。
“不,不用了。”不知为何,自己一对上这位小皇叔就难以开口。
启明可不顾苏月是否同意,“小卫子,去为长公主取双碗筷了。”
又对苏月说:“在我宫中,不必多礼,你比我大,在无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姐姐,你就叫我启明,好吗?”
苏姑姑一挑眉,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开口。
殿下自小没有玩伴,也不愿亲近他人,若长公主能多陪陪殿下,未尝不可。
“这……这”苏月本想拒绝,可又怕启明不高兴,只得应了。
“启……启明。”如蚊子一般的声音。
哪怕不可闻,启明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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