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丑时(上午1时正至上午3时正)来找他,还是第一次。
夙辞朝感觉窗外这只鸟,都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才慢悠悠推开窗。
渡鸦没让他抓住腿,在夙辞朝头上盘旋一圈,怪叫了几声,就冲出窗外,笔直向下坠落。
夙辞朝站起来,向下望去。
就看见,昏暗中,一个少年,伸手接住了渡鸦,身后跟着一个侍从。
少年仰头在看他,夙辞朝掐了掐人中,他是不是不该给太子出宫令。
这深更半夜还在外游荡,太子心也太大了点。
公九卿看夙公公开了窗,知道他看见她了,可是夙公公站在窗边不动。
公九卿就有些急了,把渡鸦丢了上去,渡鸦飞过夙辞朝的眼前,差点抓到他的脸。
渡鸦环了一圈,又回到公九卿的肩头。
夙辞朝有点无奈,太子这是回不了宫,有些急了?
夙辞朝只得脚步轻点窗台,纵身一跃,外衣披在肩头,夜空中衣衫纷飞,夙辞朝轻巧的落了地。
“夙公公好厉害,不如也教教我吧。”
公九卿抱着渡鸦,笑嘻嘻的凑上去。
“太子体质太弱,太医说你脉象阴阳各半,要静养。
何况本宫练得功法,是为阉人使的,太子怕不是……”
“那还是夙大人才能练得如此如火纯青。”
公九卿一点都不想在外过夜,既然夙辞朝愿意下来,而不是关上窗户,扭头就走,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夙大人,把我带回去吧。”
夙辞朝低下头,他下来时,提了盏海棠宫灯,借着宫灯,他才看到公九卿带了张人皮面具。
公九卿本人的相貌有旖旎的韵味,又有宛如天山白雪的不谙世事,稚美的令人心颤。
公九卿现在脸上画的人皮面具,就突出了清纯善良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好骗,纯良的少年。
没想到太子喜欢这种的,夙辞朝仔细打量公九卿画的脸。
夙辞朝挑了眼,瞬时竟有些顾盼生姿之意。
公九卿又看夙辞朝还是往日那样惊悚的妆容,感觉自己眼瞎看错了。
氓京的阉人,都要定时检验,出差错的可能极小。
“怎么太子也怕被人捉了去?也罢,臣带您回去,您可不要掉下去……”
话未必,夙辞朝一把抓住公九卿的衣领,直接这么把她提上去了。
公九卿感受到微凉的夜风拂面,心想着,她是不是要感谢,她的矮个子,只有一把骨头的身材。
夙辞朝把公九卿从窗台外丢进去,自己再跟随进入。
夙辞朝关上了窗,丝毫不管下面公九卿的侍从要如何是好。
公九卿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把面具撕掉。
“公公,我的侍从还在下面呢,求你把他送回未央宫吧~”
公九卿觉得自己重生回来,越发有些没皮没脸了,大约子饥更加圆滑些吧。
应家养出的许多,都是侍人的玩意,要什么硬骨头呢~,对他们来说软骨头,才是上佳的材质。
公九卿垂下眼睑,屠戈学于聂家,自行也可回宫,只是带上她,在戒备森严的晚上,确实不太方便。
出乎意料,夙辞朝同意了,很快屠戈就被禁军带走了。
公九卿看夙辞朝有些困倦,才意识到丑时确实很晚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夙公公披头散发,只着单衣,平日一丝不苟的朱紫服,也散乱的披在肩头。
可惜啊,这么晚,夙公公也没有洗掉妆容,听说太监的妆容,是需要特殊的溶液用来清洗。
不然,公九卿手痒痒的,都想用茶水给夙公公擦掉,看看他长什么样了。
这位公公十几年都不变的惊悚妆容,着实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夙公公,您看这么晚了,您就好心收留我在蒹葭阁中住一晚吧。”
夙辞朝把桌上的公文,都收拾干净,听见太子这么说,略微暼头,看了公九卿一眼。
“哟,太子殿下,十二岁的人了,竟然还有粘人的习惯,真是羞羞脸~”
公九卿感觉脸上的笑都僵硬了,说好的夙公公高冷,不乐于交谈呢。
“我可以打地铺……”
夙辞朝故意掐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声调。
“那殿下,真是让臣夭寿啦,您可是要登大殿的仙人,要睡,定要睡那千年暖玉,冬暖夏凉,听鹤,定要听那九天之上……”
公九卿被夙公公这副唱戏的做派,弄得有点晕,紧忙打断他。
“夙大人还是送我回未央宫吧。”
没想夙辞朝却冷笑起来“殿下是嫌弃臣这里破旧吗?”
“那我们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这里满地的古玩字画,别地万金难求的稀罕物件,都被夙辞朝随手丢在角落里。
要是东南蒹葭阁破旧,她那有乌鸦,有虫兽的未央宫就是贫民窟,说不定还被乞丐嫌弃。
公九卿本想来探探夙辞朝口风,结果夙辞朝倒有些爱搭不理。
公九卿不等夙辞朝再说话,自顾自的,把外衣丢在地上,发带卸了,穿单衣去了寝榻。
蒹葭阁的寝榻是为夙辞朝,专门定制的紫薇小檀浮雕鹤床,很大,足够公九卿在上面打几个滚,也不会掉下来。
公九卿从旁边柜中抱出被褥,一条摆在中间,作阻挡之用。
公九卿霸占了内里的一片地,把薄绣锦拉到身上,还探出毛茸茸的头,眼巴巴盯着夙辞朝。
她还想看夙辞朝卸妆呢!
夙辞朝还是令公九卿失望了,他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