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京兆府府尹是曾伦,这一点荣安冉当真是没有想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陵阳的百姓有福了。
青阳将在外面打探的消息一一禀报,一早誉王在早朝上提出了荣家祖坟私藏大量兵器事件,一时之间朝堂沸腾,文帝对此事也是大为震怒,只是不知是真是假罢了。
被逼无奈也好,还是真心情愿也罢,文帝当朝命刑部尚书谢植亲自彻查此事,这丞相府只怕要热闹了。
荣安冉斜眼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云璃,开口问道:“你还准备装病装到什么时候?”
至从北境回来他便声称病的不能上朝,每日的躲在她这里,这丫的,也不想想若是传出去的,她这个名声还要不要,呃······虽然她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的名声。
云璃只当是听不懂她的话,问一边的旬一:“你那边怎么样了?”
忽然被提到的旬一一时没能回神,傻傻的看着他,半晌忙回答:“回王爷,五皇子那边已经知道了消息。”
荣安冉对于云璃每每谈及此事就岔开话题的本领也算是服气的,不过他要是真的不愿意走,自己也不能真的赶他,当然,还有一点主要的原因促使她没有这么干,那就是,她知道就算她豁得出脸皮赶他,他也不会离开的,这个云璃脸皮已经厚到没有底线了。这个人真的是传闻中那个身弱文质的九王爷?她会不会遇见假的了?
裸的视线让云璃有些不习惯,碍于旬一和青阳还在,要维护自己的面子,他凑到她耳边声道:“王妃再这么盯着本王看,本王怕自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荣安冉一手推开,青阳和旬一低着脑袋不敢看两人之间的互动,荣安冉清了清嗓子对旬一嘱咐:“河南那边你们要对注意一点,特别是五皇子的动静。”
旬一回了句是,和青阳转身退了出去。
云璃神情恢复以往的温和,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大雪道:“养足精神,现在才刚开场而已。”
荣安冉听言点点头,是啊,现在才刚开始而已,接下来披荆斩棘,还是要靠他们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丞相府在第二日的午后被刑部查封,一时间京城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一次丞相府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白若凤坐在佛堂内看着门外的大雪,心中虽有凄凉,却也觉得释然,二十多年,恨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她夜里从来不敢安然入睡,不是怕而是不甘,是恨还有后悔,惋惜,这些情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一滴泪从眼角涌出,划过她苍老的面孔,她的手颤巍巍的抚上面颊,她才五十岁啊,可看着就像是已经年入花甲的老妪。
“主子。”
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白若凤不慌不忙的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开口道:“说吧。”
参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面前颓废的坐在躺椅中,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斗志的白若凤,心知这次真的是结束了。
不过他不在乎,他的使命只是跟在主子身边,不管这个主子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老夫人,还是明日的阶下囚,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她是白若凤,就是他的主子,他就该死心塌地的跟随。
“主子,属下带您离开吧。”
离开?白若凤笑了,往哪里去?她能去哪里?即使真的能离开,她也不会离开的,这么多年,她做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当年的执着和不甘,那不甘和执着支撑她这么多年,为的不是要有朝一日离开,不是。
参秉看着眼前这个笑着笑着便流出眼泪的老夫人,他跟随老夫人不过十年,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也不能不想知道,只是他最近隐隐觉得老夫人和皇上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他说不清是怎么个微妙,只是感觉。
白若凤对他挥挥手:“去吧,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打打杀杀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我在福庆钱庄以你的名义存了一笔银子,你拿着这笔银子好好的过以后的生活吧。”
参秉心中闪过一抹情绪,他重重的跪在白若凤面前,道:“主子,您是属下的主子,永远都是,您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白若凤用苍老的,已经都是老皮的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看着参秉:“孩子,别犯傻,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没必要陪我这个快要死的老妪,去吧,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一直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做母亲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送死。”
一向冷漠的参秉眼眶也微微泛红,低着脑袋不让她看出,白若凤开口继续道:“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荣安冉那个煞星算计到如此地步。”
她的手重重的拍在木桌上,也重重的拍进参秉的心中,参秉站起身二话不说拔出手中的剑,道:“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将荣安冉的人头放在您的面前。”
言罢转身走出了佛堂,白若凤看着那抹决绝的身影消失,嘴角露出一抹阴狠,她死,没关系,可就算她死也要拉上荣安冉这个鬼女煞星垫背!
圣旨是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迎进丞相府的,宣旨的刑部尚书谢植,丞相府的众人跪在大厅之中接了旨。
白若凤在荣林的搀扶下跪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听完谢植的宣读,身子一软,你还是选择了动手,真好,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无怨无悔了。
天启二十八年年底,丞相府一府三百六十六口被抄,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