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清早的空气中飘着泥土的清香,荣安冉换上一身蓝色男装带着旬一出了门。
站在一家酒肆前,荣安冉用手敲着扇子,问一边的旬一:“确定在这里吗?”
旬一看着酒肆的名字,回道:“浏赊,这里没错了,听闻吴松的案子被压下后,他心中郁结,一日中的半日都在这里。”
荣安冉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风姿潇洒:“走,今天我倒是要好好的会会这个人。”
浏赊的打杂的见来了客人,忙快步上前:“呦,两位客官里面请。”
荣安冉四处看了一眼,这浏赊酒肆一共三间两层,都是通透的大间,只要稍稍留意一目了然。
旬一道:“我家少爷定了二楼靠西窗边的位置。”
那打杂的一听忙露出灿烂的笑容:“荣少爷是吧,你的位置在楼上,请这边来。”
打杂的领着他们二人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大清早二楼空荡荡的,荣安冉一眼便见到邻桌唯一一个醉汉趴在桌子上,一身的酒气,桌上桌下散满了空酒坛子。
她一见那人心中便有了底,这一大清早就醉成这个样子,真是少见。
旬一点了几个菜,又叫了坛好酒,旬一与那醉酒的男子背坐着,荣安冉坐在旬一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
那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偶有几声呼噜声传出,还真不知是死是活。
很快酒菜上了桌。旬一率先掀开酒坛上封着的红布盖,一阵酒香便飘了出来,旬一给荣安冉倒了一杯。
荣安冉端起那酒赞了一声:“真是好酒啊。”
旬一附和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少爷这浏赊的杜康可是远近闻名,您一定要好好尝尝。”
荣安冉端起酒碗作势要喝下,余光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极快的伸了过来,一把夺过她的酒碗,顺势仰头喝下。
直赞:“好酒。”
荣安冉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这个人果然是个酒鬼,一碗酒就让他忘了身份。
她有些嘲讽的开口:“无端夺人之爱,大理寺少卿,这是知法犯法吗?”
那人低着的头在听到大理寺少卿时立刻抬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荣安冉,许久悠悠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荣安冉继续不屑的口气:“现在京里谁人不知,你慕容大人已经将这个浏赊当家了,要去慕容府找不到你,这浏赊一定会碰到。”
慕容寅后退了一步,转身脚步踉踉跄跄的就要离开,荣安冉不慌不忙的接过旬一递上的早茶喝了一口。
“一直听闻慕容大人为人正直,做事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和传闻相差甚远啊,不过就是一个失意的醉汉。”
慕容寅扶着楼梯的手紧了又紧,收回了准备下楼的脚步,反过头看着荣安冉,眼底带着深深的不甘愤怒和郁郁不得志的委屈:“你算什么人,你懂什么?”
荣安冉抬眼看着他,笑着问道:“怎么这样就放弃了?如果真是这样慕容大人不过如此。”
慕容寅被她激的怒火中烧,快步冲到她面前,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她:“我不过一个芝麻官,哪里来的权利做得了主。”
荣安冉挥手让准备动手的旬一退下,收敛方才一直嘲讽的神情,目光如炬的与他相视:“如果我说你能做得了主呢?”
慕容寅在她眼底看出一丝决绝,他错开与她的对视,笑的有些无奈:“你说?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即使你有,能大过上头吗?”
荣安冉笑道:“上头又怎么样,铁证面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点永远不会错。”
慕容寅摇摇头语气无奈:“天子犯法永远与庶民不同,这其中的牵扯不是我等人物可以参与的,连上头都睁只眼闭只眼的,我等有什么办法?”
荣安冉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这一次咱们就逆个天试试呗!”
慕容寅惊讶的看着她,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天子脚下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命的。”
“命?”荣安冉笑了:“命这种东西不搏一搏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她语气坚定,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他心中那几分憋屈一扫而空,顿时斗志满满。
“你是什么人?”他问。
“荣安冉。”
慕容寅睁大了眼,荣安冉?那个传言中鬼女煞星的荣家大姐荣安冉?一个女人,一个无颜女,真的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看出他眼底的怀疑,荣安冉笑道:“慕容大人,敢不敢赌一把?”
慕容寅沉默许久坚定的回道:“与其这样,明知实情却不能为冤死的人伸冤,让犯罪之人伏法,不如赌一把。”
见他应允荣安冉释然的笑道:“放心这把豪赌,输不了。”
慕容寅难得露出了笑来,只是有些无奈:“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荣安冉却道:“这也许是另一个好的转机,祸福相依。”
慕容寅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荣安冉不在意,有些事不是单凭嘴说的,等着吧。
“那现在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慕容寅问。
“等。”
“等?”他不解。
等,等天时地利人和,等所有一切准备就绪,这种事情等得了。
荣辉有些恼火的看着迎面走来的慕容寅,气的咬牙:“慕容少卿最近是春风得意啊。”
慕容寅黑着张脸,对荣辉这个左相一点面子也不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