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有一群妇女在叽叽喳喳的聊着一些家长里短,还有一些小孩子的哭叫声。
下午四点里了,易夏天跑到鸡窝里收了九个鸡蛋,放进厨房里的小盆里,厨房虽然是土胚房,却是干净整洁,一个大灶台,上面一口大锅,盖着一个手工打制的黑铁锅盖,被擦的油光铮亮,旁边一个炭炉,上面被煤泥封住了,中间用铁杵,就是一根一米五左右的,前面被打磨成尖椎的钢筋,扎了一个小孔,以免炉子没有氧气循环,熄灭了。
靠近炭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嗯,还是着的,他拿起一旁靠在土墙上的铁杵,对着炉子里的煤泥轻轻的一捅,他不敢使劲,他现在力气很大了,别一下把炉子给捅塌了。
把炉火摆置好,用一旁的铝锅装了半锅水,坐在炉子上,又拿起一旁案板上的一个陶瓷面盆,打开一个固定在墙上的横板上的面缸盖子,从里面用原来就在里面的一个碗挖出三碗面粉,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往面盆里倒了一点水,用手轻轻的拌了几下,里面的面粉变成一缕一缕的样子,再倒水,再拌,和面是一种要有耐心的事儿。
没有耐心的直接一瓢水“哗啦”倒进去,哎呀!水多了,倒面粉,一大碗面粉进去,呀!面粉多了,倒水,就这样,两个人的饭,愣是被做成了十个人的量。
把面活好,放在案板上让其凝实一会儿,他走到院子的北边墙根,那里有一块菜地,里面种了豆角、西红柿、茄子大葱几种蔬菜。
西红柿还有些青,只是尖尖有些红,证明里面也是红了,可以炒菜了,其实青的西红柿也很好吃的,又拔了一颗大葱,转头往大门外瞅了一眼,只见门口的两棵大桐树下面的几块石头上坐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很热闹。
不过易夏天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往厨房走去,他已经有些饿了。
把西红柿切成丁,大葱切成丝,剥了几辦大蒜用菜刀拍了一下,然后把这些东西放进菜盘子里,等一会再用。
锅里的水还没有开,他便走到院子里,大黄狗看起来很老了,好像失去活力的样子,这只狗已经十岁了,这是易夏天妈妈在家的时候给人看病时别人送的,名字叫“洋灰”。
易夏天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一条黄狗起一个洋灰的名字,想想都感觉好笑,大概那个年代很缺少笑料吧!
易夏天的妈妈叫夏雪,是一名下乡的知识青年,七二年来到这个黄土高原地带的贫瘠村子,一共七个人,三男四女,在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人们都不知道前途在哪里,只有十七岁的夏雪可是从小都没有吃过苦。
刚刚到的兴奋劲和满怀的使命感。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被难咽的饭菜和恶劣的环境给消磨殆尽了,只留下对农活的恐惧和对前途的迷茫。
她想要回去,回到那个锦衣玉食的家里,可是因为父母早就在几年前就去了非洲做医疗援助去了,也是因为这样,两口子才逃过一劫。
就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一个年轻英俊的后生出现了,他像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华丽丽的出现在夏雪的面前。
当别人都把属于自己的地里的麦子割完回去吃饭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还有一大截的麦浪,有些快要哭出声的时候。
“我来帮你割,割完还能回去赶上吃饭!”
多么动听的话语,多么暖心的味道,夏雪立刻像回满血的斗士,前途充满希望,浑身全是力量。
那年,他十八岁,她十七岁。
在一年后,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一起,那个年代,这种地方,只要你一年把公粮交了,公社是没有人去管你是不是早婚的。
夏雪很漂亮,身材纤细修长,脸蛋漂亮妩媚,可是易夏天的爷爷奶奶却开始死活不愿意,他们说夏雪没福气,因为当时人们心中的女人都是大脸盘子,能肩挑背扛的女人才是过日子好手。
可是夏雪也很厉害,父母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医生,从小耳濡目染下,竟然也能拿得起放得下,在村里给人看病,慢慢的成了一个脱产人员,最后方圆七八个村子的百姓都闻风而来,使其成为一名人人尊敬的医生,人见了必称“夏医生”。
最后老人们也不说什么怪话了,还以自己家里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媳妇洋洋自得,有种鸡犬升天的味道。
结婚第二年,一九七四年夏天,夏雪生下一对龙凤胎,就是易夏天和妹妹易夏初,一大家子都高兴的嘴巴都歪了,认为这下有孩子绑住,这媳妇是跑不了了。
结果好景不长,一九七八年的元旦,一张通知单打破了这个安详宁静的小村庄。
通知单上是一个让易家人都有些担心的消息,知青回归原籍,各地机关无条件为知青提供方便。
夏雪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易夏天的爸爸易山商量,易山当然不同意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死活不同意。
就这样过了两年,夏雪也打消了回城的念头,就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算了,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日子也是幸福不是?
一九八零年秋末,一辆挂着天海牌照的黑色伏尔加轿车来到这个安静的村子,,村子一下子有喧嚣起来。
来的是夏雪的哥哥,大舅子来了,易家众人急忙割肉买菜,招待客人,可是人家却是连门都不进,直接就要带人走,这是恶客临门啊!
大家呼啦一下把车子围住了,夏雪怕哥哥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