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古白了他们两眼,转过头又堆满笑容,讨好般地对方觉浅道:“你喜欢什么花你跟我说啊,我给你送府上去,跑这地方来干嘛,又臭又脏的。”
“我不喜欢花,我陪花漫时来的。”方觉浅道。
“这样啊,正好,前方有一家茶铺卖的青团不错,我带你去试试,花姑娘与应生也一并来吧。”越清古说着,便在前引路。
花漫时与白执书擦身而过时,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色,轻轻叹气,“你说说你,公子要是知道你这样,非得打死你不可,王家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的。”
“我……”白执书支支唔唔。
“别惹事儿,她出了事儿有人顶着,你出了事儿,可就是拉着整个公子府下水,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公子府呢,恨不得公子府出错。”
花漫时走前看了那月芷兰一眼。
等人走远,月芷兰走上前,拉了拉白执书衣角:“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花姑娘在王家地位不同,她先后是两位公子的近侍,两位公子对她都很是青睐信任,所以,她手里的花,我是真的不能要的,你别难过好不好?”白执书打起精神来,对月芷兰道。
“好嘛,不要就是了,我们去坐船吧,散散心。”
茶铺里的青团端上来,绿油油软乎乎一团包在树叶里,看着清新可人,应生剥了一个递给花漫时,又问着越清古:“越公子今日怎么会在那里的?”
“自是去找你们的咯。”越清古咬了口青团,笑道:“王轻候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闷头吃茶点的方觉浅停下,抬眸看着他:“动什么手?”
“方姑娘你别给我装了,我虽不知王轻候要做什么,但他肯定要搞事情的。”越清古伸了个懒腰,靠在临江的栏杆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好久没搞事情了,有点闲得慌,想掺和掺和。”
“你是不想让王后那么痛快地就得到修摘星楼的壮丁,要给她心里添堵吧?”方觉浅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是啊,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呢?”越清古笑起来,又坐正了身子看着她:“抉月说,如果你要修摘星楼,他也会给你起一个,你听了感不感动?”
“感动。”方觉浅点头。
“你感动就这表情啊?”
“我并不知道感动该用什么表情,但我知道我应该感动。”方觉浅奇怪地看着他:“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在你身上一点都不奇怪。”越清古乐道,“那方姑娘可否告知,王轻候准备何时动手,动什么手呀?”
“我不能说,你要问问他去。”
“你都吃了我的青团了,你总得嘴软吧?”
“我给你钱就是了。”
……
越清古拿她没辙,也只是笑,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喝了去去嘴里青团的甜味,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白执书是王轻候的人吧?怎么跟西楼神使的女儿搅和在一块儿了?”
花漫时把事情说了一遍,越清古听了咂舌:“那恐怕有得他受的了,月芷兰的脾气特别不好,娇生惯养作得要死。”
“白执书大概是疯了,才对她那么着迷。”花漫时愤愤不平。
“喜欢这种事情哪里有得准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遇上了是孽是缘,又岂是在遇上之前就能猜到的?”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方觉浅一眼。
方觉浅毫无查觉。
而王轻候也分不出心思来一直盯着白执书这点儿女情长的事儿——他连自己的儿女情长都顾不过来,哪能顾得过来别人的啊——他必须密切地关注着上谷城那边的动向。
盯着上谷城的眼睛太多了,现在王后越歌全心全意地等着上谷城的人,张恪有惊无险地迎了四方诸候人手后,也只差最后一支人马到齐便能交差,就更不要说殷九思了,上谷城的五万人是他要来的最多的人马,他随时准备接过来。
所以,王轻候要从这些人嘴里抢食,是在顶风作案地作死。
就连任良宴这样已然看尽人世沉浮的老人,都有些紧张,不知何处一个差错,就能将他等了二十来多年的机会毁于一旦。
未过多久,听说已要抵达凤台城的上谷城壮丁大队,出了大事。
据说是发生了一场暴乱。
上谷城来了五万人,五万人里有太多不愿背井离乡的存在,一想到以后在凤台城便是为奴为隶,干不完的苦力,做不完的累活,还要受妖后越歌的折磨,便是愤然不平,故而激烈反抗。
这场暴乱就发生在离凤台城不足一天脚程的地方,于是凤台城中的重要人物也都极快就得到了消息。
暴动是发生在晚上,等白天凤台城收到风声时,已经死伤数千人,逃掉的更难以清算。
负责征丁之事的张恪得知此事后,连拍大腿,算了又算,没成算到过会是上谷城出乱子。
那本是最该放心的地方才对。
当日殷九思就带着张恪前去事发地看情况,情况相当糟糕,越清古因为身份特殊得以允许同行,据他说,满地尸体,上谷城还活着的人拧成一团,抵抗着殷九思带过去的士兵,宁死不肯进凤台城,只想回家。
王轻候在府上喝着茶,嚼着豆,逗着池塘里几条锦鲤,不急不慌。
“这事儿你干的吧?”从城外赶了回来的越清古,围着他绕圈子问。
“你这人,怎么什么坏事都往我头上安?”王轻候笑骂。
“别跟我装,怎么回事?”越清古不理他这番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