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亲爹,我的朋友们!
看看王松予,这才叫亲爹啊!
妥妥的亲爹啊!
实力助攻!
方觉浅怔在那时,寻思了半天,嚼着王松予的话,总觉得这个对话里全是陷阱,可是她怎么着的,也跳不出来。
想反驳吧,又不管怎么着的,都找不到反驳的论据。
明明他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就是好像全部都对。
要说以前王轻候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王轻候他爹就是一本正经胡八说道的祖宗。
于是方觉浅只能找王轻候撒气。
她猛地拉开门,提溜着笑得打滚王轻候衣领,拎着他进去,凶巴巴又委屈巴巴:“你,你竟然找你爹来诓我!”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我爹主动来诓你的。”王轻候举起双手,向天发誓,他是真没想过,他爹还有这招。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爹这是欢迎你去朔方城作客呢。”王轻候顺势揽住方觉浅细腰,他爹都给他创造了这样好的机会,他再不珍惜,那真是小鳖崽子了。
王松予啧啧舌:“什么叫去作客,是欢迎方姑娘来我王家,叫我一声爹爹。”
他站起来,笑道:“老幺虽是我三个儿子里年纪最小的,但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今日不如就把这婚事定下来好了。”
“行啊。”王轻候能不乐意?
他能乐意得把猴尾巴翘到天上去!
“但是……”方觉浅还有话说。
“蓬絮之死,已是姑娘你的前尘往事,我虽介怀,但总不至于为了前尘之事,耽搁当下,误了老幺的一生幸福。既然王家都不介意,姑娘你又介意什么呢?放下过后,才能拿得起。”
老人家不愧是老人家,方觉浅不必开口,他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王家这位老爷子的心胸,当真不是旁人可及。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王轻候,这位老爷子的心胸可未必这么宽广咯。
该报的仇,管你是不是前尘往事,都是要她偿还的。
都说王家老爷子在三个儿子当中,最为偏爱老幺,这可是铁证了。
“多谢父亲。”王轻候知道,要让他爹放下对方觉浅的偏见,是很不容易的,大概他也经过了很久的挣扎,才能选择放下,成全自己。
王松予摸了摸袖子,摸出一对玉壁来,道:“我来之前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对玉璧是当年我与老幺他娘亲的定情之物,他娘亲去世之后,我便一直带在身上,今日送给你们,当是定婚信物。”然后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可别叫你大哥瞧见了,当初他求这对玉璧可求了我老久,我不肯给他,给你留着呢。”
王松予带着点小小得意的坏笑,不由分说地把这对玉璧塞进二人手里。
方觉浅握着玉璧,人还是懵的。
这怎么搞的?
明明来之前,是做好了被王松予冷嘲热讽痛骂一顿的打算的。
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王轻候彻底了断,别再互相折磨又互相牵绊了的。
怎么莫名其妙的,婚都定上了?
这……
这以后,就是王家的人了?
就是王轻候的妻子了?
有了父母之命,还缺个媒妁之言。
抉月在一边瞧着,想着,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不如成全到底。
便端起桌上酒杯,对二人道:“那要不,你们认我作个媒人?这便也就,名正言顺了。”
王轻候举杯:“谢了。”
“小公子客气。”抉月饮落的那杯酒,是杯上好的佳酿,本该入口微甘,回味无穷,齿颊生香。
但他如饮黄泉汤,如咽幽冥水,如将冬日的凛冽寒风请来,拌上割喉的刀剑白刃,仰头咽落。
细品,俱是血腥。
他放下杯盏,抿唇而笑,将此处留给……王家人。
退出门外后,神魂俱失,踉踉跄跄。
“公子!”樱寺正拿着一堆干净衣裳准备放进屋中,见到抉月脸色青白,连忙迎上去。
抉月扶住门柱,低头轻咳。
几缕血线滴落在樱寺拿着的干净白衣上,猩红刺眼。
“公子你怎么了?”樱寺忍不住急声问,上前扶住他。
抉月比了比手势,轻轻“嘘”一声,让樱寺别大声,别大声惊扰了别人的幸福。
“备马,我要离开一会儿,若小公子或老爷问起来,便说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不能陪客,请他们见谅。”抉月轻声道。
“可是公子你……”樱寺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唇边悬着的血丝,哽咽着:“公子你这何苦啊!”
“不苦,应该的。”
抉月摇摇晃晃地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看着迷离虚幻的沿途风景,急驰的马儿飞奔,扬起的飞雪掩去他的身影。
他本就身着白袍,在茫茫雪里,更是找不到痕迹了。
直到跑到了那处只有他和方觉浅才知道幽静之地,他才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进厚雪里。
再无动作。
这是他与方觉浅,关系最亲密的地方了。
是仅属于他们之间,唯一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没有哪一种痛,让抉月这么难以忍受过,就像是千军万马踏着他的身体而过,要碾碎他每一根骨骼,痛到他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救救我吧,求你了,救救我,我怕我撑不下去。”他破碎的声音像狂风里被撕碎的雪片,凌乱得让人不忍细听他的哀求。
白雪地里,抉月眼前,出现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