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咱必须来好好唠一唠清陵城与殷朝的前仇旧怨了。
那不再是当初一句羞母之仇就能随意带过去的。
方觉浅为了摸清清陵城与殷朝的这个仇啊怨的,到底有多大,非常诚心地请教的八卦的忠实爱好者花漫时。
花漫时一说起这些秘闻轶事呀,那便是兴致勃勃,嘴皮子吧嗒吧嗒,叽哩呱啦,能说叨上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带喝口水歇一下的。
咱们就不再受方觉浅的那种罪了,总结一下核心思想大概就是——
当年老殷王虽不是色鬼,但同样也挺喜欢美人,某日深夜批折子批累了,大概是眼一花,相中了侍候茶水的一个小宫女,一个打横抱起,就抱上了龙床,一番云雨过后,那是龙心甚悦啊,就想封个妃啊啥的。
照着老故事说,这宫女儿从此也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开启她传奇的宫斗一生了。
但当时的王后不答应,王上您跟我闹呢吧,我这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四个月大的龙种没落地呢,你就在外面给我找宫斗对象了?
王后毕竟王后,已经宫斗了很多年的生涯,不是刚开启新篇章的小宫女儿能比得上的,她便请着那神殿的神使掐了个指,算了个卦,说这宫女儿命中与她腹中的孩儿犯冲,简单点来说,有她没儿子,有儿子没她。
老殷王一听这话急了,儿子还是很重要的,可是小宫女儿也舍不得杀,怎么办呢?
送人。
送去清陵城吧。
老殷王本是想着,让她去清陵城过过清闲福贵的日子,这一辈子至少也别吃太多苦,便算是对得起这一番浪漫的邂逅了。
王后不解恨,派了人在宫女儿去清陵城的路上,再次玷污了她。
等宫女儿到达清陵城的时候,那是顶着八个月大的肚子!
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老殷王的,还是后来玷污她的人的,谁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孟书君这位大兄弟,对于自己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一直未知。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俗套了,孟书君母子在孟家那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遭尽了人间惨剧,您就把您看的宅斗文里头的,那些被欺压的主角前一生过得有多惨想个透,他们大概就是那么惨了。
老殷王呢,时日长了也就把这小宫女儿给忘了,再过了没多久,就殡了天,传位给了当时王后怀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如今的殷王。
这时光的经筒他转一转啊,就转到了今儿。
兜了一大圈,老一辈的恩恩怨怨都入了土作了古,但沿续在后人骨血里的仇恨种子,却是开遍了罪恶之花,尽情狰狞又妖娆。
孟书君对殷朝的这个恨,那实在是有点深,先王后已死,他恨上的便是如今的殷王。
更莫要说,当时他在凤台城为质子时,没少受委屈,也没少对殷王卑恭屈膝,越是压抑着的恨意,越是会逐日递增,直到某日,就会爆发。
咱理清了这层旧事,也就明白了如今长公主殿下的忧心。
她愁啊。
当初王轻候帮着孟书君离开凤台城的时候,殷安还没怎么插手政事,一不留神的,她王兄那个混帐玩意儿,就把这么大个祸害给放回去了,都不带脑子想一想当初的当初,孟家母子受了殷朝的毒害有多深。
那时候的神殿也打错了如意算盘,任秋水在得到了阿钗之后,真以为孟书君是个好拿捏的主儿,没曾想过,阿钗是导致孟书君连着神殿一起恨的根源。
王轻候当初那一套连环拳,打了神殿和殷朝一个措手不及,为他自己寻来了一方强力外援。
如今这方强力外援已是根深叶茂,势力壮大,他们再想压,已有点难。
在凤台城的风风雨雨,终于不再只是围绕着凤台城的几方势力,更多的人,更远的地方,开始逐渐浮现在众人视线之内,不知不觉间,这场没完没了的无形战役,早已是遍地开花儿了。
孟书君如此,那安归来呢,任良宴呢?
面对着议事厅内死水一般的沉寂,打破了僵局的人是整个事件的引发者殷安。
她问方觉浅:“我们便不要再兜圈子了,方姑娘,你要如何,才肯平息清陵城之事?”
“我要如何,殿下不是很清楚么?”
“我会让王兄收回旨意,这样你满意了吗?”
“哪儿能啊?”方觉浅笑,“就这么简单,那我倒宁可嫁给殷王了。”
“方觉浅!”
“别嚷嚷,嚷嚷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我们可以打一架让你泄泄恨,就怕你打不过我。”方觉浅挪了挪坐得久了有些僵的身子,笑得闲散自在。
“你到底要怎么样?”殷安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但是再多的委屈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这本也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和时代,胜者为王,强者至上,讲的是拳头大小,拼的是实力软硬,不讲不拼的,是人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方觉浅并不介意来自长公主的报复,她依旧认为,殷安这样做,不过是站在殷朝的立场上来考虑罢了,但是同样的,方觉浅也并不会因为她的立场不同导致做法不同,而对其愚昧的包容和原谅。
该给出的反击,方觉浅是不会“亏待”了殷安的。
就在方觉浅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议事厅的大门处传来鼓掌声,随即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方姑娘好生厉害,将神殿与殷朝玩弄于股掌之中,耍得他们团团转呀。”
方觉浅抬头看来人,笑道:“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