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叫人心疼啊,不是吗?
世上真心待她之人,又有几数呢?
当所有的好意都建立在她能带来的利处上时,这样的好意,未免也太廉价,太让人心寒了。
不知何时起,方觉浅也会羡慕别的人,有着真正关心他们的家人,有着真正在意他们的朋友,不似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她与众不同的命格上。
没了这个,她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王轻侯,都不会费尽心思作个局的来找她。
这样想一想,真是觉得这样的人生,可怜透了,无聊透了。
“方姑娘?”剑雪见她一人失神直直地往前走,都快要撞上柱子了还未察觉,连忙叫住她:“方姑娘你怎么啦?”
“没事,想点小事情。”方姑娘扯出个笑容来,让剑雪安心。
“是不是不开心啊?他们有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那个大夫人?”剑雪立刻板起脸色,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没有的事,他们怎会欺负我,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方觉浅心间微微一暖,想不到,转来转去,竟会是剑雪成了她身边最纯粹的人。
“王公子今日和他大哥出门见客去了,越公子好像也有事出门了,方姑娘你要是嫌无聊,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来了这朔方城,还没好好看过朔方城的景呢。”剑雪想着法儿地想哄方觉浅开心,他总觉得,方姑娘有心事,心事还极重。
“也好,走走吧。”方觉浅打起精神来,自怨自哀是没用的,认真地对待当下,才是正事。
朔方城的街道没有凤台城岁宁街的那般热闹喧嚣,也没有那么宽敞气派,两侧的铺子也比凤台城的要矮小许多,但这里的民风要比凤台城淳朴不少,至少不像凤台城,走到哪里,都能闻到阴谋缭绕的味道。
“方姑娘你看,这东西在凤台城没见过的。”剑雪拿着一个木头雕的小人递过来,小人活灵活现,一按机关,眼珠子还会转,手也会动,连忙买下来向方觉浅献宝。
方觉浅只是接过瞧了一眼,便明白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里面的机关是怎么回事,甚至知道怎么改进可以做得更有趣更灵活。
她总是什么都知道,她却不知自己为何知道。
“是挺有意思的。”方觉浅掩下心思,对剑雪道。
“我看这些小人儿都挺好玩的,咱们买一些回去放在屋中,无聊了还可以拔弄着玩一玩,好不好?”
“好,依你。”方觉浅点头。
剑雪正掏着银子想买多几个,便听得一个直爽的声音:“你就是方觉浅么?”
“正是,你是?”方觉浅不记得自己认识过眼前这一号人物。
“我叫李南泠。”那女子声音爽朗,穿着打扮也怪异,不似中原人,穿得挺胡里花哨又别有异域风情的,浓眉大眼,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嗯……我们认识吗?”方觉浅心想,这不会又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哪位仇人吧?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呀,我是越清古那狗日……不是,我是越清古公子的未婚妻。”
诶……
哈?
啥!
没听越清古那狗日的提过,他有个未婚妻啊!
“呃……”方觉浅有些不知怎么接话。
“你别紧张,我知道是越清古那货缠着你,你跟王轻侯公子是一对儿,我不会找你麻烦的,就是在这儿遇上了,见着你就打声招呼。”李南泠倒是爽快利落得紧,说话声音都干脆,脸上也没几分怨色。
“你怎么认识我的?”方觉浅好奇道。
“越清古逃了婚,我去他房间想烧了他屋子解气,结果一看,满屋子都是你的画像,想不认识都难。”李南泠负手笑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觉浅:“真人比画像还好看,气死我了!我还以为记忆有美化功能,越清古肯定把你画漂亮了的。”
方觉浅听着笑出声来,这人真好玩。
“你别笑啊,你笑起来更好看,我就更生气了。”李南泠撇了撇嘴,见着一侧的剑雪抱着一大堆娃娃站在一侧,严阵以待随时拼命的架势,没好气地摆摆手:“我不打你主子,这么紧张干啥?”
“你反正打不过她!”真直男,真会说话。
“哇,现在下人都这么牛气的啦?”
“李小姐,可是找我有事?”方觉浅一看这李南泠要跟剑雪打起来了,连忙问道。
“倒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是怎么把越清古迷得三魂五道不归窍的,除了长得好看你还有啥别的本事啊?”李南泠这性子……真是直得一根肠子通到底了。
“我特别会杀人。”方觉浅也诚实。
“……”李南泠眨眨大眼睛:“算了,这本事我学不来。”
远方红衣的越清古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挥着双臂高喊:“李南泠你这个泼妇,你给我离她远点!”
李南泠偏生错了一步站在方觉浅旁边,踮起脚尖勾着方觉浅肩膀,另一手勾着手指对越清古:“我偏不,你打我啊!”
方觉浅偏头看了看李南泠勾在自己肩上的手,是个精贵的大小姐,这双手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但性情却直爽火辣,讨人喜欢。
“李南泠,你别逼我啊!”越清古气得要跳脚,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李南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切……说到逼,是你逼我在先!你娘了个腿的,婚帖都只差派下去了,你突然给我来一出逃婚,你让老娘面子往哪儿搁?一百二十七城诸候都等着看老娘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