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宁水城时,引来不小轰动,这样招摇过市的富贵,看就是个移动金库。
那四匹凌雪飞驹更是引人侧目,众人小声议论,这是何方神圣。
李南泠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来时,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城主千金嘛!
哦,这不是那个被夫家逃了婚,丢尽了宁水城颜面的城主千金嘛?
“喂,他们好像不喜欢你的样子?”越清古不分场合地给李南泠心上撒盐。
“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又没逼着你嫁我,反正这到你家了,要不我去跟你爹娘说一声,咱婚约解了算了。”越清古这个人渣,真是渣天渣地!
“越清古你欺人太盛!”李南泠挥拳就要揍他。
越清古他挡!
方觉浅她绑!
“来,你打,我帮你抓着他!”方觉浅反钳着越清古两只手,对李南泠笑道。
李南泠拳头挥到越清古脸颊前,越清古都认了命闭上眼准备被她揍个鼻青脸肿了,却迟迟没等到李南泠的拳头挥下来。
“算了,饶你这次,哼!”李南泠收回手,气哼哼地坐到一边。
方觉浅摇摇头,李南泠她舍不得。
越清古也摇摇头,他多么清楚,李南泠对他种了情根,可他却不愿意给以回应。
宁水城其实岌岌可危,清陵城的大军就离他们三里地开外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起突袭,所以全城戒备,气氛紧张。
李南泠的父亲李候也愁眉不展,心肝宝贝回来也都只能让他展颜片刻,放不下心中忧事。
“见过越公子。”李候对越清古行礼问好,越清古平日里混帐归混帐,但到底是越城的公子,该有的礼数别人也不敢怠慢轻视了。
“李伯父客气什么?”越清古托着他的手臂扶他起来,一一介绍过一行人。
“原来这位就是神殿圣使,小的有礼了。”李候又对方觉浅拜下去。
“城主大人快快请起,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方觉浅连忙道。
“不知,圣使大人与越公子要来,这丫头也不知提前给我们打声招呼,准备匆忙,还望二位勿怪。”李候个子矮小,干瘦,头发花白,看着满是苦相。
“李伯父你这就太生疏了,我以前可没少来你这儿给你添乱,你还准备什么呀?”越清古笑声道:“不知,清陵城大军如今如何?”
“不瞒公子,半月前他们发起过一次攻击,不过让我守住了,但,公子你也知道,宁水城毕竟地小,兵力不足,越城也自顾不暇,殷朝的援兵迟迟不到,我担心……”李候沉沉叹气。
越清古点了点头,说,“李伯父莫急,既然眼下已是这等情况,我们仔细应对便是。”
方觉浅在一侧听着他们谈话,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打呵欠的宁知闲。
宁知闲见方觉浅看她,回瞪了一眼。
交流的信息如下:
你该去跟清陵城的人说退兵了。
这会儿知道求我了?
“爹,越公子才刚到呢,你别老是跟他说这些。”李南泠搂着李候的胳膊撒着娇,李候望着他闺女的眼神慈爱和蔼,这一看就是自小疼爱着李南泠的。
“你呀,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去朔方城好玩吗?”
“好玩呀,还认识了方姐姐,方姐姐可厉害了,她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李南泠一边说一边比划。
“不得无礼,神使大人的尊称不叫,一口一个姐姐像什么样子?”
“方姐姐才不像别的神使那么拿腔拿调,是吧,方姐姐?”
“是,没错。”方觉浅笑着应了一声。
李南泠又问道:“爹,我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李候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你哥……”
“出事了吗?”李南泠紧张地问道。
半月前那场大战,李候之子率兵抗敌,不幸身亡。
但可悲之处在于,他的儿子死了他也不能发丧,不敢动摇军心,不敢乱了民心。
就连府上白纱也不敢挂,只敢悄悄下葬。
李南泠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通红着双眼:“爹……”
李候老泪纵横,拍着李南泠的手:“以前别到处乱跑,你哥走之前,一直想看看你。”
李南泠哭得泪水涟涟,跪在祠堂里,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望着那块新放上去的灵牌,泣不成声。
自小被娇养着长大的她,后宅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内斗,父母疼爱,长兄关怀,下面的妹妹也听话,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这本是很美满很幸福的一家。
如若没战事,便也不会有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越清古难得的发了善心,蹲在李南泠旁边,替她擦了擦眼泪,叹气道:“别哭了,本来就难看,一哭就更难看了。”
“我哥才不会嫌弃我难看,我小时候哭得更凶,他也不会嫌弃我。”李南泠听着就更想哭了,扁着嘴哭得气都接不上。
越清古坐在旁边,静静地望着李家祠堂里的灵牌,其实这里的人他多数都知道,越城跟宁水城的关系向来紧密,如兄如弟,他小时候也常常来这里,李南泠的兄长跟他的关系也算不错。
那是个很年轻很有担当的年轻人,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在李候百年之后,他是最合适地接任宁水城诸候之人。
如今看来……
李候刚刚与他谈过话,本来他对那场婚事并没有什么指望,他自小看着越清古长大,知他性情顽劣,不受管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