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古听了这话,有点感动,腆着脸问:“你是在担心我?怕此事对我不利?”
“越大公子,不要自我感动,旁人不过是无心之举,你却沉迷其中,怕是要跟书上的痴人一般无二了。”方觉浅及时地制止了越清古的发散性思维,他总是能脑补很多。
越清古“嘁”了一声,道:“我越清古是谁,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算了,还是沾过几片叶的,不过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啊,你可少高估你自己了。”
……
两人这般斗嘴抬扛地吵了一路,一路上方觉浅也觉得,跟越清古聊天真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他总是可以把最尴尬的话题聊得妙趣横生,坦荡磊落得过份。
然后就走到了陈府门口,已是深夜了,陈府除了门口挂着的平安灯笼依旧摇曳着淡淡红光外,便只有府内三三两两几盏豆灯微光了。
想来陈致和这会儿还在军营里,忙着安抚大军,平定混乱,还没赶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越清古弯腰手一抬,好个绅士风范:“女侠先请。”
方觉浅足尖一点,越过陈家高墙,这个陈府不是陈骄的陈府,这里远比陈骄的府邸更为豪华,占地也更更广,方觉浅居高临下这么一望,叹道:“我瞅着这个陈府,跟你们家的那诸候府也不遑多让啊。”
越清古乐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陈致和是我越城第一大奸臣?奸臣就要有个奸臣的样子好吧?不整出点动静来,他配称一声第一奸臣吗?”
这逻辑,满分!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乐,跃进了陈府里边儿,好在越清古以前来过不少次陈家,以前逢着这陈大将军家里有个什么事儿,他就喜欢办宴席,生辰要办,狗下了崽子要办,得了宝物要办,铁树开花公鸡下蛋他都要办,换着花样儿的敛财。
所以越清古来得多了,对这里倒也是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方觉浅来到了陈致和的卧房里。
他往陈致和床上一躺,舒坦地呻吟了一声:“唉呀,这床可比我的还软和,你们家那娇里娇气的王轻侯肯定喜欢。”
“这你都惦记着他,你喜欢他吧?”方觉浅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挤兑越清古。
越清古在床上侧卧着支额:“我听说,王轻侯往越城来了。”
“嗯。”方觉浅只应了一声。
“照他的脚程,大概一个多月后,他就能到。”越清古不怕死地继续说。
方觉浅抬头瞥了他一眼:“放心吧,他来不了那么快。”
越清古坐起来,不解道:“为什么?上次开了那坛女儿红我还留了半坛呢,等他过来一起喝。”
方觉浅无奈地叹气:“越清古啊越清古,你这么傻,可怎么办哦?”
越清古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冲到她跟前:“我怎么傻了,这要换我是他,我千里加急,万里飞奔地赶来越城好吗?我还能在路上耽搁啊?”
方觉浅手指头拔开他,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头也不抬:“是是是,你不会耽搁,但是他会。”
“那他就是没良心,不过他没良心惯了,也不稀奇。”越清古一张大脸凑到方觉浅眼前,笑得一脸灿烂:“还是我好,对吧?”
方觉浅无奈地推开他的脸,叹着气:“你走开!”
越清古让她推得身子一晃,又故作夸张地摇摇摆摆,瞅着方觉浅手里的事物,啧啧直叹:“女侠大人,你这手段有点毒啊。”
“最毒妇人心,没听说过啊?”方觉浅忙活完,拍拍手,“完事了。”
“看戏不?”越清古一脸跃跃欲试。
“不看,我要回去睡觉。”
“别啊,这事儿都折腾出来了,不看看多可惜啊。”越清古央着方觉浅留下,至少得看看陈致和那吃屎的表情,才叫爽快啊。
哪儿有把事情搞出来了,看都不看一眼的?
方觉浅要走,他拖着方觉浅死活不让她走,要挟她要是走的话,他就嚷,把这府上的人都吵醒,让她走不成。
方觉浅简直服了。
只能陪着他猫在陈致和房间外面的小院子花坛中,等着看戏。
陈致和一直到凌晨才回来,想来军中的动乱极是棘手,让他看上去很是疲惫,还有些恨色在眼中。
进了房间,他放下佩剑,下人替他宽了衣,又点了烛火,还在骂声连连,大概是骂着不要让他抓到作乱之人是谁,否则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越清古听着陈致和这些咒骂,忍不住乐,推了推方觉浅,意思是说,人要将你千刀万剐呢。
方觉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还不如剑雪成熟稳重。
然后便见到下人退出了房间,过了没多久,陈致和就在房中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起来,声音里头夹杂着痛苦,绝望,恐惧。
“你滚开,滚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杀了你!”
“陈克山,我杀了你!”
又听得他带着祈求般的声音呜呜:“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
陈克山。
陈克山是陈致和的父亲,已经作古。
陈克山和陈致和在外,一直是父慈子孝的典范,陈克山在越城朝堂上的半壁江山,也是他为儿子打下的坚实基础,陈致和也的的确确因为他父亲留下的人脉,飞黄腾达,一路仕途顺畅。
人人都说那是虎父无犬子,颇是叫人艳羡,在越城中,可谓是一段佳话,不少在朝为臣的父亲,都盼着能像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