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殷朝的帝王殷令没正经地上过早朝,导致下方各地诸候也没正经有过几次朝会。
越城也是如此,但越城相对于其他各地诸候已经算是认真的了,毕竟越彻是个真正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好诸候,虽说没有一日一次朝议早会,但至少一月有十日是固定的。
每三日一次的早朝,所有越城下臣都必须当场,在方觉浅与越清古搞事情后当日,就是例行朝会。
陈致和也是要来的。
只不过这陈大将军与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比起来,看着憔悴不堪,满脸疲惫,别人上前与他打招呼,他也闷声不语。
一开始,越彻例行问完大小事,然后,就转头问起了陈大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陈大将军平日里对越彻的恭敬就极少,这会儿身子不适更是无礼,极是敷衍地答话。
越彻也不恼,只是笑问:“将军这般倦怠,可是因为与不洁之人来往的原因?”
陈致和到底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越彻这话,就知道今日他是要拿自己把柄了,当即抬头:“诸候此话何意?”
越彻笑了笑,着了下人抬上来一堆白骨:“将军,可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白骨上刻有蛇形图腾,不瞎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陈致和更知道,那与昨日在军营中找出来的成堆白骨一模一样。
没等陈致和说话,越彻便道:“这是巫族诅咒之术,将军,你将此物放于我越城大军中,可有何企图?”
朝中有人哗然,窃窃私语。
昨日军中发生的大事,陈致和瞒得很紧,还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这会儿便是有点不好解释,越彻没给他掌握主动权的机会,继续说道:“昨夜军中暴乱,死伤过千,无边防之急,无内政之危,军中却哗变,自相残杀,将军,你身为主帅,可能给个解释?”
陈致和紧了紧手中佩剑,武官上朝,本是不可携兵器,他地位实在超凡,这佩剑也可以不取,他按着佩剑,抬头看着越彻:“诸候大人之意,是说本将擅用巫族之术,遭了反噬?”
“将军近来与巫族族长来往颇密,这是本朝人人知道的事,军中又出现此等诅咒之物,将军,本侯怀疑你勾结巫族,岂是空穴来风?”
到底也是一城诸候,越彻咄咄逼人的追问,颇具威严。
巫族是什么,越城的人都知道,越城可是被巫族害得不浅,失了数座城池给清陵城,清陵城就在巫族的掌控之下,可以说,越城人,人人恨巫族。
本来陈致和与宁知闲搅和在一起,只要不出乱子,碍着他的权势,旁人不会说什么,他要借巫族的力量对抗神殿,那是他的事,只要不危害到越城本身的利益就无所谓。
但是,一旦出了乱子,那就是死罪。
与陈致和一党的朝臣见情势不对,立刻开始为他辩解游说,像利用羽党压力,迫使越彻停止追问,就像以前那样,只要他们站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就能抵抗住越彻的追责,保证自己党派的利益。
但这一次,越彻的态度出奇的强硬,他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臣子,笑问:“诸候也是读过书的,踏进这早朝大门的时候,也是发过愿要忠心为主,忠心为民的,更是知道礼义廉耻四字怎么写的,越城危在旦夕是因谁而起,莫非诸位不知?连失数城因谁而失,难道诸位不晓?巫族是我越城死敌,陈大将军身为我越城大将,却与敌人勾结,这叫什么?”
越彻冷冷地扫视众人,言语铮铮:“这叫通敌卖国!”
越彻走下高椅,走到众人之间,走到陈致和跟前,瘦小的他不如陈致和高大威猛,但气势却逼人:“我听闻昨日军中大乱后,是陈将军你请了巫族族长前去平乱,将军,你身为军中大将,军心动乱你自己不能稳定大军吗?需要靠一个外人,一个敌人来安抚我越城士兵?还是说这本就是一个局,你有意在替巫族立威立势?你此举,意欲何为?”
“将军你一向身强体壮,武功不俗,近来却如此憔悴,可也是因为巫族之由?”
这一连串的逼问,并没有让陈致和失了分寸,他在朝堂上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自小在军中磨练出来的坚韧心性,都不是越彻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虽然这个人让人不耻得很,但他作为一位大将军,一个诸候城池里最大权势的奸臣,这点基本的心理素质他还是很过硬的。
所以他只是冷眼看着越彻,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赌定越彻不敢对他如何,除非他真的想看到越城内乱。
而以他对越彻的了解,这位慈悲为怀的诸候大人,是不舍得他的百姓受苦的,更不会在这种清陵城随时会打过来的时刻,引起内部动荡的。
“本将听不明白诸候大人的话,昨日军中是有骚乱,不过都是小事,如今已平息,本将忙了一夜,自是有些疲惫。本将可不似诸候大人这般好命,可以高枕无忧,不操心军中之事。”
陈致和轻描淡写,三言两语掩过昨夜之事,仍是一副并不将越彻放在心上的神色。
与他一党的朝臣们也放下了心,目露不屑地看着越彻,他们惯来是看不起越彻这个瘦弱诸候的,他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对谁都是唯唯喏喏。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他走了狗屎运,有一个做了王后的女儿,这越城早就可以换个人当城主诸候了。
越彻没有看那些人,他依旧只是直直地盯着陈致和,这位藏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