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暴动在越清古的意料之中,他等一刻早已不知等了多久。
陈致和那个跑出去的眼线送完消息,他的大军就应声而动。
本就是陈致和的兵,以前陈致和不可能没有隐约跟他们提过他和越彻之间的矛盾,而兵蛋子们大多脑门热,胸口烫,易被煽动,陈致和为人怎么样不说,但是他对如此笼络大军军心还是非常在行的,不然也枉费了他十二岁就入伍为士。
这时候他们的大将军有危险,被扣朝中,兵蛋子们哪里能忍?
操起家伙列好方阵,就要反了天去地要人。
从前越彻不能跟陈致和正面发生冲突,也就是担心着这种情况。
今日呢,这种情况是越清古故意制造的,想要的。
陈致和的大军出发赶往越城城门的半道上,遇到了越彻的大军,两军相遇,能发生什么呢?
方觉浅一个人摸索了半天的路,找了好久,带着剑雪找到了那家卖羊肉泡馍的铺子,叫了两碗,跟剑雪一边吃一边与老板闲话。
隔壁有谁家的婆姨在教训孩子,孩子哇哇哇的大哭,不怕生人的大黄狗耷拉着耳朵睡在墙角根,走街穿巷的小贩挑着担子叫卖货物,未出阁的女儿秀手纤纤,探出窗子花两文钱买了个针线盒羞涩万分。
老板问她越公子今日是不是不得闲,没陪她来。
方觉浅喝了一口汤,想了想:“对,他今日会很忙。”
“唉不容易啊,越公子那么年轻,正是性子野的时候呢,这么忙他肯定不痛快。”老板吧嗒嘴,猜想着,又自言自语:“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一天到晚四处野,到处玩……”
剑雪听着有趣,小声地问方觉浅:“方姑娘,你跟这老板很熟么?”
“见过一回而已,他很健谈。”方觉浅笑道。
“我说呢。”剑雪擦了擦嘴,道:“方姑娘,我吃好了,我想去看看应生。”
“怎么了?”
“你也知道,他又不会武功,我怕他吓死。”
“去吧。”方觉浅听得好笑,应生不会武功是真,但是被吓死也太夸张了吧,剑雪这是担心他的安危。
应生正在碎碎念地叨叨叨,他觉得方觉浅对剑雪要比对他好,觉得很不公平,他比剑雪还先认识方姑娘呢,那剑雪出身背景还有污点呢,哼,凭什么就那么得方姑娘看重?
就因为他会武功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粗人!
他正碎碎念啊念的,剑雪突然跳到他身边,从后拍了下他肩膀,吓了他一大跳,忍不住就骂:“你有病啊你!”
剑雪笑嘻嘻的:“这不担心你嘛,过来看看。”
“才不要你担心!”
“少来了,等下打起来你躲远点啊,刀枪可不长眼。”剑雪还是热络得不行地呆在应生旁边,陪着他张望着远处。
“你又不懂,跑来干嘛?”应生还是嫌弃他。
“都说了来看看你啊,你这个人是不是记性不好?”剑雪应道。
“方姑娘呢?”
“吃东西呢,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她了。”
“小事?”应生瞪大了眼睛,瞪着剑雪,他把兵变说成小事?
应生与剑雪趴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前方激斗双方正是越彻的守城军和陈致和的大军。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本来由于陈致和的大军毕竟上过前期打过真仗的,稳稳地是能压住越彻守城一筹的,但硬着昨儿晚上他们经得好一番的吓,这会儿怕是还没能收回魂来,反倒是被越彻的守城军压着打了。
不然,越清古他也不敢在这么跟陈致和硬刚了嘛,都是提前做过了准备的。
城中百姓大多知道了风声,知道了城门外有一场兵变,人心各自惴惴不安。
不安之时,听得说书先生讲,陈致和与巫族私通往来,叛国投敌,故而越候才派兵前去镇压。
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并将昨夜军中的剧变讲得跌宕起伏,说那是巫族鬼怪作祟。
就算方觉浅坐在巷子深处的泡馍铺子,也听到了隔壁桌的客人在谈论着此事,添油加醋之下,更加光怪陆离,什么亡灵现身啊,青面獠牙的小鬼啊之类,全都编出来了。
铺子老板听着心惊,连忙跑过来低声问方觉浅:“姑娘,这是真的吗?”
方觉浅付了银子,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然后只谢过了老板的好羊汤,笑着点头离开。
走到巷子口,宁知闲正倚在墙壁上等着她。
“怎么办呢,你把我逼得无计可施了呢。”宁知闲笑看着她。
“你若对陈致和的大军用羽仙水,便坐实了陈致和卖国之事。”方觉浅负起手来,不急不徐。
“若陈致和拿下越城,也就不是卖国了。”
“他拿不下,你我都知道,有我在,他就不可能坐上越城诸候的位置。”
“你说这个有你在,是指有你的武功在,还是有你的神使身份在?”
“两者皆有。”
“看来你已经能从容地利用你的身份,达成目的了?”
“当话事人,要有话事人的样子,除了胡说八道这一项基本功,还有倚仗权势,利用资源。”
“我巫族也成了你的资源,你利用我与陈致和的来往,给他下了套,也给我下了套,昨日不论我那是巫族诅咒之术,嫁祸于他。今日再利用城中百姓的声音——反正你如今也知道了百姓有多好糊弄——你利用他们的声音声援越家父子,使陈致和的叛乱越发师出无名,不得人心,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