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哪里见过这等情形,连退两步,险些跌落下河。两人抬头望着白夜童,将希望寄于他的身上了。
此时的白夜童也是心急如焚,方才他告诉韩金虎,让其明早准备十万两白银实则是缓兵之计,未曾想这韩金虎不爱美人爱面子,动了大怒,派人追杀。
这若是旱地倒也还有一战之力,奈何这蜿蜒的河道正是他们最好的战场。天时地利人和,韩金虎已经占满了。
此战,危矣!
一缕月光从云层的夹缝中流出,化作一滴光芒从闪亮的刀身上一提溜的滑动到刀尖,握了握手中的刀柄,韩金虎的船队慢慢整理队形,一字排开,大有拦河而断的威势。
就在一字锋芒毕露之时,白夜童挺身而出,站在船尾,面对众人,大喝一声,“谁敢上前!”,手中却邪一抖,那寒芒煽动,似要把那月光劈成两半!
这一声大喝用真力发出,加之地形缘故,回声不绝于耳,船队上的人只觉震耳欲聋,恍若千军万马在前!
此时他一人立足船尾,一剑横天,将一干人等挡在身前,月寒星稀,声势浩大,一人一剑而已。
白夜童深知此时畏惧逃跑便是死路一条,连忙使出卧龙教授他的诡兵之道,先声夺人,先压住对方气势再做打算。
船队中突然纷纷让开一个缺口,一威武汉子手持一把大刀,单人坐在一艘船上,跨阵而出,朗声说道,“白夜童是吧!马上把我夫人还回来,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白夜童哼一声,“想要的话自己上来抢吧!”
“刚才你使诡计暗算于我,现在我跟你一对一!如果赢了,我就让你走!”韩金虎此时有意立威,一扫先前耻辱。
韩金虎驰骋这河域多年,手下若无几手绝活也不能在这江陵府称雄了。
“滴答。”
有人额头一凉,却是下雨了。
方才还从夹缝中透露的月光已经被乌云所笼盖,“咔!”声雷阵阵,一道闪电如狂龙奔卷,在天空肆掠!
这天气说变就变,只见骤然间天上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密不透风般结伴降临人间。
韩金虎立身于山雨狂暴之中,孤身一人策舟向前,遥对白夜童道,“可敢一战!”
到底白夜童正是血气方刚之年,一听到如此叫阵,加上天气的影响,血气上涌,从船上揭了一块木板,用力一抛,飞身下船。
白夜童本自轻功了得,此时纯心卖弄一手,飞身踏板于江河上而来。
此时的白夜童早就换了衣服,白衣猎猎,飞掠到韩金虎跟前。
韩金虎一身黑衣如墨,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湿透,此时显得更加黑暗。
两人一黑一白,对立船头船尾,对那倾盆大雨恍若不觉,渊停岳峙流露出的气势越攀越高。
待到一道闪电惊现,巨大的雷声让人震耳欲聋之时,两人骤起如狂龙漫卷,手中刀剑如金蛇狂舞。一道道闪电扭曲着连接天地,细微的电芒于半空隐隐作响,空气中却满是那山风泥土河流的味道,让人心生狂意。
“死!”韩金虎他豹起横刀,手中寒刃携带风雷之声而至,杀气腾腾,便要将白夜童枭首!
白夜童反应如何之快,剑尖一点船身,以此为支点,一招铁板折腰,堪堪躲过这一刀。
那刀锋还夹带着山雨,那山雨被刀风扯动,好像无数条透明的鞭子,不绝于脸的向白夜童抽来。
落在实处,又化而为水,从白夜童肩膀蜿蜒流下,给他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水铠。
韩金虎武功比白夜童高上不少,奈何这家伙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泥鳅,腾转挪移让人难以捕捉,一时之间居然伤不了他。
韩金虎久攻不下,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此时手中银刀泼风般向白夜童压去,顿时白夜童可以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少,身后船只看到自己老大占得上风,顿时鼓噪叫好。
虽然张秀才两人不懂武功,但是看到白夜童越感吃力以及对方叫好,也能看出谁占上风,眼中充满忧虑。
岂料这白夜童一听到喝彩声,居然奋起反抗,一时间居然将劣势扳回一些。
两人久战难下,而这山雨却越下越密。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白,张秀才正紧张的观战,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了!”
众人吃他一惊,转头回望,俱露怖容!
只见上游山上,一条银线自山上曲折刮下,所到之处,树断山崩,一时千层浪!
待那银线扑至,那轰隆隆的水声咆哮才将众人从惊讶中唤醒!众人惊呼一声,“山洪来了!快逃!”那吼叫声只听到一半便被山洪声所吞没。
(宋绍定二年九月朔,台州府大雨,在台、仙居水自西来,海自南溢,俱会于城,平地水高丈有七尺,死人民逾二万;黄岩大水,九月,仙居平原皆水,冲坏田地一万七千多亩。
此时本文历史时间应该是在1232年~1233年,而南宋理宗执政爆发的大洪水是在1229年夏天,主要地点是台州府突降大雨,天台,仙居,浙江一带受灾严重,死人逾两万。还有后面本文金朝灭亡时间与实际历史不符,还请读者勿以小说为真,实际代入。)
历来山洪爆发,都是越往下游声势越大,山上涓流汇成山下滔天浊浪。众人哭爹喊娘的疯狂挥动木筏,然而在大自然的神威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白夜童回头一瞥,何时见过这番情形,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调转身子,踩剥着河水上暴露出来的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