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金虎一眼瞧见自己的娇妻正偎依在张秀才怀中,他如何精明之人,眼睛一转便已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怒不可遏的骂道,“不要脸的小浪蹄子,居然背着我干这等红杏出墙之事!”
黄月与张秀才吃他一骂,顿时脸都红到了脖子上,低下头来不知如何言语。
反观白夜童则蛮横的多,双手抱臂,“你这老匹夫,别人喜欢的是张秀才,你这老牛吃嫩草的家伙,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你……”韩金虎被气得不轻,双眼怒瞪白夜童。
白夜童继续叫骂道,“你还自诩为什么英雄豪杰,尽做些逼良为……不是,强娶强嫁的事!”
韩金虎上前一步想要跟白夜童理论,突然脚一抖,身子猛的向下坠去,急忙反手一攀,正待停下,忽然只觉脚下一股大力涌起,猛地将他向上掀去,连忙借势一个筋斗翻上。半空中回头看时,只见一排给巨岩激起的白浪,就在岩边一探头,缩回去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方才就是它将自己推了上来。洪水之威一至若斯,幸好方才自己落点较高,受了水花反激的好处;若是落得更低一点,先被洪水撞在腿上再给卷住,恐怕这时已经不得好死了。一颗心这才扑通扑通急跳起来。
山洪巨浪以龙头最险,盖因其来势突然,力气最大。这一股大水突如其来的撞来,直将这如船巨石撼得晃动不已。撞碎的水珠飞溅上来,如同密不透风的无头弩箭攒射,一瞬间将岩上四人打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好不容易停住时,细看护住头脸的手臂,皮肤都给打得赤红。
“这洪水太猛了,嗯?我的马呢!”白夜童一边抚摸着自己赤红的皮肤,忽然瞪大双眼的看向张秀才两人。
两人也是一愣,手指一指,还在船上呢!
白夜童眺目一望,那渔船受排头浪冲击,早就翻了,可怜的白雪正在水中拼命挣扎!
白夜童又惊又怒,来不及斥责两人,转身就要跳下去救白雪。
韩金虎见到白夜童状态不对,连忙一把拦住,“你疯了,你看我的手下们!”原来方才韩金虎与白夜童大战,他居然有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意,眼前这年轻人武功大有可为,如果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白夜童回首一望,周围水流到处都是船只残骸,韩金虎的手下早就被洪水吞没了。
“放开我,我一定要去救它!”白夜童甩开韩金虎的手臂,走到巨石边缘。
张秀才此时已经慌了,“不过是一匹马而已,你何必为它去冒险!”
“你闭嘴!它对我来说,是我的亲人……”白夜童头也不回喝道,看了一眼那混浊激流的洪水,再看那水中挣扎的白雪,深吸了一口气,腾空一跃,义无反顾的跳进那滔天巨浪中!
只见洪水约停在了丈许高的位置,奔腾翻滚,滔滔訇訇,本是无知无觉的水流竟似幻化出一张张狰狞巨口,呲牙咧嘴的吐出一股中人欲呕的土腥气,张秀才吓得心也凉了,眼望山下,不知白夜童如何自救。
第一道浪头拍岸后,崖下水势激荡,无形中缓解了山洪冲下来的势头。故此,如方才那般的倚天水墙已不再出现。可是一退一近时,却也有丈许高的骇浪拍崖。白夜童在洪水中连落足之处都没了,只能勉强在水面上漂浮翻滚的枯枝上借力,再跳起来,又低又快,平着疾射。
眼看白雪就在眼前了,白夜童疯也似的抱住一杆枯木,跳进水中将白雪拖住。然而人力终有限,枯木也根本撑不住一人一马的重量!
“傻子!”韩金虎骂道,连忙四下张望,忽而大喜,朝着白夜童喊道,“坚持住!”
“拉住我的衣服!”韩金虎朝着张秀才喊道,看到他还有迟疑,一皱眉头便骂道,“王八蛋,想救他的话就拉住我的衣服!”
张秀才咬了咬牙,跑了过去拉住韩金虎的衣角,黄月见状也连忙低身拉住张秀才的衣摆。
韩金虎来到岩边,只见不远处一棵合抱粗细的暗青色柏树一路翻翻滚滚的顺流而下,连忙回身冲张秀才道:“拉稳了!”
那柏树靠近,韩金虎一刀劈出,将树梢削落,没有了树叶,树干受河流的冲击力小了许多,韩金虎一手伸出,抓住树干分叉口,将那树干停住。
柏树枝叶本是圆锥型,在水中最是不稳,这么一来,重心改变,在水中又是一滚。韩金虎重心失衡,差点跌落,好在张秀才跟黄月两人急忙拉住了他。
韩金虎淬发猛力,将那一人高的树干擎起,立足巨石上,一副神威凛凛的样子。
“臭小子!接好了!”韩金虎咆哮一声,双手大力的将那树干丢出!
那树干在天空化作一道弧线,精准的落在了白夜童的身前。
白夜童连忙抓住这救命稻草,身子攀上树干,双腿夹稳,将白雪马头和前蹄搭在上面。
“你们怎么办!”白夜童朝着巨石上的三人吼道。
韩金虎一挥手,“不用你担心!这洪水还淹不过石头。”
说完韩金虎看向张秀才两人,两人吃他一眼便觉尴尬异常,张秀才又害怕韩金虎下黑手,连忙挡在黄月面前,“有什么冲着我来,跟她没关系。”
黄月听到这话,心中一暖,走到张秀才旁边,一字一句的说道,“韩老爷,我心里始终只有安之一人,如果您觉得您面子上过不去,那我们两人今天便共赴黄泉!”
本以为韩金虎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轻轻一笑,“我还真是被你们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