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只看到眼前人影一晃,手下的三个巡捕就应声倒地。
他痴痴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一时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小子玩儿的什么把戏?
“喂!怎么回事?让你们办事,一个个的就这幅德行?”王捕头怒斥,向身边的一个巡捕递了个眼神,让这人上去查看。他毕竟是坤门中人,知道事出突然必有妖,让手下去看一下比较保险。
被点中的巡捕心中有些发怵,他也看到了一个人影晃过。人影并不可怕,对于这些坤门巡捕来说,无论是死人和活人,只要是个人,那就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看到人影后却找不到人……
巡捕小心翼翼地挪到三个躺下的巡捕身边,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被血染红的草地,血显然就是那三个巡捕的,因为三个村民还好端端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越看越是奇怪,越看越是诡异,这眼神好熟悉,在谁眼中看过呢?
他没有再动,也没有花时间继续想下去,右手握住刀柄,左手向后做了个手势。
身后的巡捕包括王捕头顿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将手握住刀柄,眼睛四下观察,几个刚入行的巡捕紧张地喘着粗气。敌人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王捕头大着胆子叫道:“是哪位前辈?我们是坤门的人,在这里办案!还请给个面子,让个道。”语气颇为客气,甚至已有些卑躬屈膝。对于坤门的人来说,如果有人敢妨碍自己,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但王捕头知道,如果自己此时语稍显嚣张,那就是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夜风吹过众人的衣服,将他们的龙爪披风高高吹起,抖动的披风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个冷得发寒的声音随着披风的抖动传来:“坤门不是在找我吗,怎么又要我走。”
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让夜风都冷了几分,龙爪披风抖动得更快了。
王捕头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血……月……”话未说完,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人影撇了王捕头一眼,冷冷的一撇,仿佛是在回应王捕头的话语。
王捕头见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这眼神并不愤怒反而相当平静,平静得让人联想到圣人,但圣人却绝不会有这种蔑视苍生的眼神。
手握着刀柄,不停地颤抖,身边的巡捕更是不敢上前,他们害怕看不见的敌人,但当他们真正看到敌人是谁的时候,他们连害怕的勇气都没有了。
人影缓缓拔出了刀,一柄暗红色的刀,在月光的映射下更加诡异可怖。他没有再说话,拔出刀,他就是刀,刀不应该说话。说话的是风声,是刀刃划过咽喉的声音,是鲜血洒在草地的声音。
坤门的巡捕都躺在了地上,王捕头仍然颤抖地握着刀柄,站着。他不清楚四周的巡捕是怎么躺下去的,但他知道血月盗可以办到这件事情,非常快的办到这件事情,快到他连拔刀的意识都没产生,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现在困扰王捕头的事情是,他自己为什么还站着,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王捕头试着呼吸了一下,发现一切正常,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转了转头,竟然可以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总之他确实松了一口气,任何人知道自己应该死却没有死的时候岂不是都会松一口气?
人影仍然站在王捕头面前,他将暗红的刀对着月光照了照,刀上的血竟然像蒸发一样化为雾气消散了。然后他就将刀还入刀鞘,慢慢走近,用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快刀的好处就是让被杀死的人没有痛苦,坏处也是如此。”
王捕头就算还能思考,也听不懂这莫名其妙的话。
人影继续说道:“该杀的人,应该死的快些。该死的人,却不能死得太快。”
王捕头身体突然僵硬,很显然自己手下的巡捕是该杀的人,所以他们都死了。活着的,岂不就是该死的人?自己岂不是还活着?“该死的不能死的太快”,听到这句话时,他就不自觉地联想到那些曾经被血月盗杀死的人:侍卫都是一刀割断咽喉而死,而那些被杀死的朝廷高官却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身首异处、四肢分离只是最普通的死法……
想到这里,王捕头的身体已经颤抖得比自己披风还要快了,他想要抗争一下。
王捕头的抗争不是用刀,而是用嘴:“该杀的人和该死的人有何不同?为什么有人只是该杀而有人却该死呢?”该杀和该死究竟有什么不同,王捕头不想搞清楚,他只是想变成该杀的人,他实在是羡慕那些躺在地上被割断咽喉的巡捕们。
人影没有说话,他已从腰间拔出数三把不同大小,不同风格的小刀。有寒气逼人的快刀,有锯齿状的钝刀,还有环形的刀……这些刀只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暗红色,且在月光下又显得有些透明。这世上会锻造这种刀的人只有一个,看得出这些刀所用的材料金属的人不超过十个。
王捕头看不出这些刀所用的材料,他也不想知道材料是什么。他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设计出这种折磨人的武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为何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些刀的?用这种刑具的时候不都该笑的阴森诡异吗?
人影不会回答他,因为他已拔出了刀。无论是什么刀,只要出鞘,他就停止说话,刀是不会说话的。
王捕头听到了耳边的风声,他又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