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名的长女出嫁,甄二爷多了一门握着实权的姻亲,接下来的儿女们,亲事自然不会差。
甄芜是二夫人的长女,快到年龄的时候,母亲提前跟她透了口风。
从春晖院拜见了祖母,甄芜让妹妹先回清芷园。
九曲桥下的荷花已经开满池塘,不远处的风回亭中坐着一位赏花的美人,芙蓉面,新月眉,樊素口,小蛮腰,是大房的甄画。
“此处景致开阔,不知妹妹想和姐姐说什么体己话。”
甄画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姐姐是个爽快人。”
遣一个丫鬟去拿些点心和鱼食,甄芜也坐进亭中,她看不太上大房的这个庶女,母亲却要求与她交好,毕竟大房嫡女年纪尚小。方才祖母屋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她也想听听甄画有什么想法。
不再绕圈,甄画扫了一眼四周,继续笑道:“方才祖母那里……姐姐想必也有些看法。那个甄肃,若是占了东山书院的位子,也抬举他了,这把哥哥和弟弟们放在何处了?”
甄肃是三叔的儿子,甄家老三是老太爷的义子,分家之后来往不多。老太爷与东山书院的院长有些旧交,如今甄家老大当家,甄肃成了秀才,便厚颜上门想讨一份荐书。
书院不会给一家太多名额,甄画的大哥已经入了极具盛名的东山书院,甄英和甄芮便转投了城内最好的书院;甄家二房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年长些的荣儿身体不好,小一些的荃儿还离不开人照顾。
“妹妹妄言了,得中秀才也不容易,说什么抬举不抬举?”
“妹妹只是有些担心……”
“不知如何是好?”甄芜挑眉,“甄月出门了,妹妹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今年父亲要上京述职,无论荣儿还是荃儿都不急在一时。”下半年全家去京城,刚好赶上太后的寿诞,命妇们携女觐见,母亲虽然品级不高,却比一般人更有机会面见太后,东山书院算得了什么?
“是妹妹多想了,还望姐姐不要见怪。”甄画的脸上浮现出真心的喜悦。
甄芜欲言又止,沉吟片刻,突然心生烦闷,索性拿起鱼食,走到栏杆边喂鱼。食物洒下,鱼群聚集争抢,比春日的时候显得更肥了。
想起大房那边笑闹出的几次做坏了的“平湖鱼羹”,甄芜很快没了喂鱼的心思,用来观赏的又如何?还不是被吃了!
“女子会馆也有适和妹妹的项目,妹妹有空不如去看看。”回头,对面的女孩,纤纤玉手几乎拿不动水果叉,樱桃口小得连切好的果肉都塞不下,甄芜受不住那种可以的柔美,心中无语了片刻,直起腰背,转身淡淡提醒了一句。
跟母亲的想法不太一样,甄芜对大房并没有坏的感官。甄芜的母亲,甄府的二夫人,因为出身的关系,多少有些自傲加自卑,自傲是因为当过皇帝的乳母,自卑则是出身低微并且二嫁;有了这些情况,甄二夫人对于本就是大家闺秀的大夫人自然不会有多亲近。
甄芜不同,她受心态平和到几乎被夫人骂做是“惯会和稀泥的”的甄二爷影响更大——磕磕绊绊自是正常,一家子和顺才能长久。甄芜对因为年龄关系交往较少的菲菲小姑娘的亲近感甚至多过了经常见到的甄画。
离开风回亭,回到清芷园,甄芜的心情才算愉悦了些。
见了母亲,又被叮嘱了不少规矩,丫鬟们也被敲打一番。少女又心生烦闷,几乎不想随父亲上京。
甄二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不觉严厉起来,偏又有几分好笑,上京是件大事,女儿一直被拘束在江南这块地方,没见识过多少真正的高门大户,倒被养出几分气性了!
可是不行,自己出来的那个地方,是天下规矩最大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能落人话柄,笑骂道:“好啦,委屈什么,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不行呢!快收起这苦瓜脸!家里私底下少点规矩没有人敢说什么,到了京中那地方,不笑得一团和气,被外人瞧见了,可没什么好处!”
……给我都笑起来!哪怕天生一副苦相,你都给我笑出一朵花来!……
府上都说二夫人和善,可当年那个老尚宫的细鞭子,甄二夫人到现在都记得。
佩芝园,花厅。
甄大夫人听着心腹的禀告暗自摇头,既然是太后千秋寿诞,入宫前自会有人讲述觐见礼仪,老二家的多虑了。官眷的行为若是受了仆婢礼节的影响,大约连为官的男子也会被牵连嘲笑些日子。
“杏子,你说,芜姐姐会不会当妃子啊?”甄小妞很好奇,她的等级观念没那么强,进京么,受众多宫斗剧的影响,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个小美人要被好色的老头子糟蹋了!”可是这句话不适宜大庭广众下问,于是戳戳母亲安排给自己的大丫鬟。
“婢子不敢猜测,四姑娘何不私下里问问夫人?”杏子不敢想象,诰命夫人对她来说已经远在云端只能仰视了,她又怎么敢把皇帝的小老婆放在嘴边提?
“好吧!”今天的二十页字刚好练完了,甄小妞飞快地收好东西,以竞走的速度冲向花厅。
甄夫人听到女儿附在耳边的问话,放下笔,直笑女儿想太多:“京城本就官多,进京述职的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每家都有女儿啊!”
也对,要是一家一个也太夸张了,不是铁杵磨成针,那是磨成粉了!
“不过……”甄夫人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女儿圆嘟嘟的小脸,于是,特殊课程开讲了,“如今,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