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绿罗女便一直倦躺在床上,虽与人也有些交流,精神却多是恍惚。来到幽情谷二月有余,突然来了精神,吵嚷着要去林中坐坐,杨千素拗不过她,便只能与小乔陪着她,慢慢的去往林间。初夏的林间自有一片秀丽景致,清风阵阵伴着少许槐花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绿罗幽幽的靠在杨千素身边,看着小乔欢快的追逐着飘落的花瓣,嘴角溢满了笑意。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杨姐姐!”不详的惊觉一闪而过,快的没人留意,杨千素轻轻摇了摇身旁的绿罗女,身体还是暖的,但气息却已经没有。杨千素紧咬着双唇,拼命克制自己。片刻才大吼道:“小乔,过来!”
小乔身子一震,忙转身跑了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杨千素,慢慢的跪下身子,眼泪滴滴的落在绿罗的手背上,过了半响才小声的叫道:“娘,娘,娘亲!”杨千素听着,悲怆的看着绿罗,将小乔搂得更紧了。
“娘!”小乔突然从梦中惊醒,噌的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眼望四周,见赵越有些担心的探手过来,又失望的咬了咬牙,
“小乔,你病了,”赵越轻轻的将小乔搂在怀里,小乔木然的靠在赵越怀里,摸索着将系在腰间上的香囊扯了下来,紧紧的拽在手里,静静的盯着,回想那个午后,母亲还是母亲却没有了一点生气,嘴角彷佛挂着一丝笑意,来不及与自己再多说一句,便自顾自的离开。
“先生,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娘说了!”有些虚弱无力的靠在赵越怀里,圆睁着双眼,泪水更加肆无忌惮。
赵越温柔的搂着小乔,没有说话,小乔哭着不知又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木屋回廓里,赵越与杨千素悄然静坐,寂谧的月光铺散一地的柔软,偶尔几声夜莺的啼叫,让对坐的两人忍不住相视而望,良久,赵越缓缓站起身与杨千素商量道:“小狐,我欲收小乔为徒,如何?”
“越哥你已年过六旬,精力怕是不济,不如我收吧!”杨千素也跟着站起,将手搭在赵越的手腕里,有些体贴的说道。
“可是,你派的功夫多少有些……狠毒,小乔……”赵越本就小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杨千素反应,没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千素抢了白。
“什么狠毒?这二十年来你还是如此贱看我门,天下武功,门类繁多,所修所悟自是大相径庭,我派武功虽比不上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却也没出几个十恶不赦的人,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杨千素对着正欲打断他的赵越高声说到:“功夫那有好恶?那有什么阴不阴毒??”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说了一句,你看你急得?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急燥!”赵越说着便轻轻搂了搂杨千素的手臂,杨千素扭了扭腰,仍是气呼呼的瞪着赵越。
“当初你见着小乔时不也说他文弱吗?你派功夫,若真能到你这般境界,不知小乔身体要受多少罪。”赵越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想你我初时那年,你被体内阴毒反噬,那场面我如今想来都心有余悸。”说着将杨千素左脸上的黑发撩拨开来,一张犹如被火烧焦的丑陋脸孔在赵越云淡风清的柔情注视下,显得并不那么可怕。赵越握着杨千素的手娓娓说道:“且不说我们与回老头绿丫头的情份,你只看那孩童小小年纪已是这般清傲孤冷,如若真学了你那派阴柔之功,恐怕见着他的人都会被冻僵。”
杨千素听着,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每每在赵越温柔的目光下,杨千素只会妥协。这个让她爱了一生的男人,虽已年迈却仍是这般温文尔雅,银发披散间自有说不尽的飘逸,清雅,瘦削的脸庞上高高突起颧骨透着成竹于胸的坦荡,杨千素看着,心中欢喜。赵越心知杨千素的心性,便微笑着站在原地,仍由她失神发愣。
自赵越与杨千素那夜商定之后,便开始观察着小人儿的举动,在杨千素的眼里,这孩子常是一脸的无痛无悲,冷冷清清的跟在自己身后忙这忙那。午饭过后,赵越叫住正要收拾院落的小乔。
小乔应声走到赵越面前,“先生!”小乔毕恭毕敬的行着礼,
“好孩子,来!”赵越伸出手将小乔手握在掌心,牵引着往后山走去,一路而上赵越并未开口说话,小乔虽有些气喘却能跟上赵越的脚步,行至碧野崖边时赵越停了脚步,半蹲着身子将手放在小乔肩上,认真的说道:“小乔可愿拜我为师?”小乔看着老人一双睿智慈爱的眼睛正饱含期许的盯着自己,眼脸开始有些湿润,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坚定的点了点头!“好,那你行了拜师礼,尊我一声师傅,便正式在我门下了。”小乔听着,将赵越扶起,退后了几步,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师傅。”
“好,快快起来!”
赵越爱怜般的抱起小乔,站在更接近崖边的地方,然后慢慢的将上身探了出去,怀抱里的小乔看着脚下翻飞的云海,有些害怕,自己虽然拼命克制却仍忍不住微微颤抖,双手紧张的环着赵越的脖子,有些不解的望向赵越。
“处事不惊,临危不乱,险象环生中仍能坦然自若,这便是我门修心的秘决!师傅如今便将君子剑传给你!”
赵越说完,收了身势,由袖中滑出一把剑身细长的宝剑,提剑起势之间宛如天边浮云,绵长深遂。“君子剑,起于心,收于势,随心而发,随势而动,千变万化,剑与身合一,身与剑同归,剑可游离于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