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苏子元叫道:“冯少侠,不可放了宗亶!他乃李常杰的得意部将,若放虎归山,明日他再率千军万马攻来,又当如何是好?子元无德无能之辈,虽死何患!也正好可以让我到父前行孝了!还请少侠成全子元忠孝之心!”
冯雪凌道:“苏参军此言差矣!如今皇城使已列仙班,你若也不在了,岂不教守城将士和城中百姓断绝了心头的柱石吗?他们已失去了苏皇城,不能再没有你了!何况令尊已逝,若令慈再有不测,才正是不孝。再说,咱今日能在两万大军中把宗亶擒来,明日亦能,不但要擒杀宗亶,更要诛毙李常杰,还我大宋一个太平天下!”
此话一出,瞠目结舌,赞叹不已。原来他冯雪凌更是这样的人。
芦花纪暗道:“冯雪凌所言不无道理,苏子元不能活着。只要苏子元一死,城中军民,必然精神涣散,一片大乱。”遂向两个黑巾甲汉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将苏子元母子放开。冯雪凌也把宗亶放开了。
宗亶与苏子元母子照面而行,目中各藏神色,缓缓而行相对不足三五步时,宗亶扭头挥手,一把抓向苏母,哪知武功已被冯雪凌废去,一时竟抓她不住,反而肩臂生痛,他急忙复伸一手,却被苏子元猛地一巴掌撞开了。
此时,那两个黑巾人一跃又向苏子元母子擒来,忽然,面前闪过一抹白云似的月光一团,二人只觉得掌心一麻,便被拂出了城去。冯雪凌双手一回,拦住苏子元母子向后一移,将母子送到了众人身前。他携着苏氏母子而回,也是瞬间而成的,就像他出手时那样快。众人都不由得暗暗称奇道快!
未及众人反过神来,冯雪凌早已一掌“凌摩降霄”向凭空一掌摧来的芦花纪打了去。双掌一接,如高山霎沉,四海同怒。在场众人只得相互罩护着往后退开。
一掌虽罢,胜负未分。
芦花纪道:“老夫真是对冯公子钦佩得很,年纪轻轻就已练就了如此神功,一出手辄名动天下,真教我辈汗颜哪!更让无数人感到苍天实在是不公!”
冯雪凌却笑道:“其实雪凌自小是个十分规矩的人,若非令妹魏夫人飘然而至我离厢外,雪凌可能永远也不会越出竹溪剑法半步。雪凌很感激魏夫人,但也很气魏夫人。若没有她,雪凌便不会开诸绝学的第一声,但又何至来那许多忧患与惴惴不安!”
芦花纪只是望天大笑,笑声中,却不知又藏了多少悔恨与不甘。因为冯雪凌并不似他与魏夫人所想的那样,让竹溪山颜面无存,倍受武林中人的刀言剑语,更没有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收为己用。
不说之前冯雪凌已为中原武林做过了不少事,单言此番他不顾自身安危,在万军中擒了宗亶,又救了苏子元母子,挽救了整个廉州城,更使得人心叹服,万众感激。
芦花纪大笑毕,猛一声吼道:“不必多言,出手吧!”说着,已一掌“野渡三声”旋出。冯雪凌踏足成坑,双手眼前一交一展,便又是一招“苍水龙吟”蟠扑而去。
身一纵,手一翻。一个腾蛇在迷雾火海,一个御龙在汪洋云山。高楼上,何处有那磅礴黑影?槐树头,哪里寻得星迹斑斑?
忽然城头的古钟被一枝清光点出了一声巨响,楼下有人高问道:“这不是昆山玉鉴掌!”有见识的道:“此乃克勤大师的‘手划虚空过无痕’也!”又见那檐下金光晃过,又有人问了,却无人答。方悦微微一笑,道:“这是冯雪凌经克勤大师指点,自佛经中悟出的掌法,名曰,五蕴金刚掌。”关濯叹道:“义弟真是了得!不仅掌法厉害,单是那日在竹溪山与我一战的刀法也是惊世骇俗啊!”李红彻笑道:“关兄也不愧是侠刽醉虎,雪凌的金刀胜你不得,外添了一掌才赢得你啊!”关濯笑道:“输在义弟手下,虽败犹荣!”
蓝叶姑借机笑道:“没错,弟子中有如此叛徒,也是为师之荣啊!”众人也都附笑了起来。
方悦道:“诸位英雄!此时雪凌苦战,我等岂能没些作为!”
别枝老人道:“方贤侄说得是,可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啊!”
方悦笑道:“芦花纪在这里,本为破城而来,奈何失算。而此时交阯营中结彪负着重伤,两万大军败讯传回,士气必然低落,我等宜作个不速之客!”楚天阔道:“请公子细言!”方悦道:“上天已备下了厚礼,今夜风吹西南,正是大火漫天的好时候!依我看,我等可择武艺高强者一二十人到那交阯营中,送上苍天的馈赠,给他一把熊熊的火焰。无论李常杰坚守不动,还是一怒之下拔寨发兵,欲一战打下廉州城,我等皆有先发制人之势。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关濯第一个道:“好!我等便主动出击,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那火准能烧得更旺,纵使不能让它全军涣散,也足以搅乱他七八十二万大军了!”
于是关濯与李红彻、方悦、楚天阔、蓝叶姑、别枝老人、冯霈冲、江子集、杜缭、马连树、陆宽何绸夫妇一干人等飞马出城,直奔交阯大营而去,余者留守城中。而冯雪凌与芦花纪也早已推推搡搡,你来我往,从城上跃出了城去。
夜色朦胧,二人速度又快,无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却说交阯营中,李常杰听罢被士卒抬入帐来的宗亶的叙述,已是勃然大怒,再见宗亶武功被废,更觉倍受羞辱,军威不存,遂下令处死了宗亶。而结彪等人各个偏于座末,不发一言。忽闻一将出禀道